小玟的那句话就像一根细小而尖锐的刺,不偏不倚地刺中了小班的内心。
这根刺虽然微小,但却掀起了小班内心一阵阵波澜。
她的脸颊像是被火烤过一般,迅泛起两片红云,宛如熟透的浆果,鲜艳而夺目。
小班猛地转过头,想要对小玟的话提出抗议,然而,当她的目光与沫白的眼睛交汇时,她突然愣住了。
沫白的眼睛清澈而明亮,宛如一泓清泉。
此刻,他的眼睛微微眯起,透露出一种淡淡的探究之意,仿佛在说:“嗯?这件事我需要一个解释”
那目光如同一道无形的压力,让小班原本涌到嘴边的辩解之词瞬间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班的气势在这一刻仿佛被抽空了一般,矮了半截。
她有些尴尬地将头转向另一边,试图避开沫白的视线,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住自己内心的窘迫。
然而,她的声音却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带着一丝被抓包后的不自然。
“我我这不是觉得洗澡怪浪费时”
“嗯?”沫白鼻腔里轻轻哼出一个疑问的音节,眉头又蹙紧了几分,那无声的压力比说什么都管用。
小班剩下的话生生噎在了喉咙里。她飞快地瞟了沫白一眼,对上那不容置疑的眼神,肩膀微不可察地垮了一下,认命般地改口,声音闷闷的。
“好啦”尾音拖得老长,像只被顺毛撸得不情不愿的猫。
沫白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紧绷的嘴角放松下来,轻轻点了点头。洗澡这事,在他心里可是原则问题,马虎不得。
他刚转回头,视线投向货架上那些奇形怪状的外星水果,一个细若蚊呐、带着点委屈的嘟囔声却像小钩子一样,悄悄钻进了他耳朵里。
“还不是因为你当时离开我”
那声音很轻,几乎被市里古怪的气味和荧光孢子飘浮的微光淹没。
可沫白的心尖却像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微微一颤。
一股酸涩又柔软的情绪无声地漫了上来。他想回头说点什么,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空气里。
是啊,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丫头总是这样,用大大咧咧的玩笑和满不在乎的态度,把那些真正在意的事情裹得严严实实,藏得比谁都深。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轻得像一声承诺,又像是对自己说的。
“嗯?”小班像是被惊动的小动物,猛地转过头来,眼睛里带着真实的疑惑,似乎没捕捉到刚才那低语。
她头顶那缕标志性的棕色呆毛也跟着晃了晃,显出几分懵懂的呆气。
这模样看得沫白心头一软,手指尖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痒痒的。
几乎是念头刚起,他的手已经抬了起来,无比自然地落在了小班蓬松的顶。
掌心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他下意识地、带着点安抚意味地揉了揉。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小班始终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沫白才猛地回过神!自己这是在干嘛?!
他触电般缩回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丝的触感,耳根悄悄热了起来。
他掩饰性地轻咳一声,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
“抱歉,我刚刚在想问题情不自禁就”解释的话还没说完,众人的脚步已经停在了收银台前。
收银台后面,身材敦实的鲍满先生正在整理什么东西。
小玟率先打了招呼:“嗨,鲍满先生!”
鲍满闻声转过身,圆圆的脸上堆起和善的笑容,目光在小玟和小班脸上转了一圈。
“田小玟和田小班啊!还真是好久不见!”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掌心向下在自己腰间比划了一下,“上次见你们的时候,你们还只有这么高而已!啧啧,还真是女大十八变啊!”他的目光在姐妹俩脸上来回逡巡,带着长辈看晚辈的慈爱,最后停留在了小班那尚未完全褪去红晕的脸颊上,好奇地问道。
“小班,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小班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挺直腰板坐得笔直,双手胡乱地摆动着,声音都拔高了一个调。
“我我我天气太热了!有点中暑!”眼神飘忽,不敢看人。
鲍满先生狐疑地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小声嘀咕,那音量刚好能让周围几人听见。
“是吗?”语气里充满了半信半疑的意味。
小玟和凯文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嘴角同时勾起一模一样的、带着促狭弧度的笑容,拖长了调子,异口同声地复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