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拨号的手指停在半空,忽然又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凯文,嘴角勾起一个带着点促狭、又带着点“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弧度,慢悠悠地抛出一句。
“只是我想问一下……”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眼神里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意味,“到时候你会后悔吧?”
凯文几乎没有任何停顿,那覆盖着金属的头颅下意识地一点,一个斩钉截铁、带着点破罐子破摔意味的金属音调脱口而出,在空旷的公路上回荡。
“我已经后悔了”
那声音又快又响,透着一股子“自暴自弃”的坦诚,仿佛这句话早就在他金属胸腔里憋了八百遍,就等着这一刻蹦出来。
很快,众人便在凯文的太空船上集合。
凯文的太空船静静悬停在城堡外冰冷的夜色里,舱内气氛有些凝滞。
沫白和小班几乎是拖着脚步走过来的,两人脸上都明晃晃挂着“被迫加班”的愁苦。
小玟说在这里集合,他们只能硬着头皮来。
一进门,两双眼睛就像探照灯似的,“唰”地一下锁定在了缩在角落的阿吉身上。
那眼神,算不上凶狠,但绝对称不上友善。
混合着“又是你惹事”的无奈和“真想把你丢出去”的嫌弃,如同无形的针尖,扎得阿吉浑身不自在。
他下意识地往座椅深处缩了缩,试图避开那两道极具穿透力的视线,感觉后脖颈凉飕飕的。
小玟没理会这微妙的气氛,她手指在随身携带的天工会终端上飞快滑动,幽蓝的光映着她专注的侧脸。片刻后,她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查到了,在地球合法注册的外星人记录有oo多个,但现在能追踪到确切位置的……”她顿了顿,报出一个令人心惊的数字,“只剩下oo来个。这数字,不对劲”
“这听起来也不太像永恒武士的杰作”小玟补充道,眉头紧锁。
一直在用眼神“凌迟”阿吉的小班,这才把注意力稍稍移开,点了点头。
“没错”她的目光很快又钉回阿吉身上,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清清楚楚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那你要怎么解释呢?”
阿吉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呃……呃……”了好几声,脸憋得有点红,最终干脆紧紧闭上了嘴巴,眼神飘忽地望向天花板。
“那我们就去找知情的人问清楚”沫白站起身,打破了僵局,声音里带着点倦意,却也干脆利落。
很快,太空梭引擎低吼,载着众人降落在永恒武士一座废弃的古堡前。
月光惨白,给这座阴森的石头建筑蒙上一层死寂的银霜。
城堡大门洞开,里面黑黢黢的,像巨兽张开的嘴。
众人鱼贯而入,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手电光柱扫过布满灰尘的石柱、蛛网密布的高窗,还有角落里几副冰冷、落满灰尘的骑士盔甲。
大厅尽头,一个巨大的、造型狰狞的巨龙石雕盘踞着,在黑暗中投下庞大的阴影。
他们搜遍了各个角落,别说活人,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小班不信邪,拍下腕表,绿光闪过,能兽取代了她的位置。
她伏低身体,鼻翼急促地翕动,仔细嗅闻着冰冷石砖上的每一丝气息。
半晌,她变回人形,拍了拍手上的灰,语气带着点无聊的肯定。
“没反应,他们闪人了”
“那就回家睡觉吧?”沫白适时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都沁出点生理性的泪水,提议简直说到人心坎里。
“我赞成!”小班嘴角立刻勾起一个如释重负的弧度,声音都轻快起来。
然而,那轻松的氛围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砰——!”一声沉重的闷响,伴随着阿吉“哎哟”的痛呼,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绊倒,结结实实摔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紧接着——“轰隆!!!”一声更加巨大的、如同重物落地的震颤感从大厅尽头传来!
众人猛地抬头,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那尊原本死气沉沉的巨龙石雕,眼眶的位置竟亮起了两团妖异的、跳动的红光!
它巨大的、由石头构成的脖颈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缓缓地、僵硬地扭动过来,冰冷无情的“目光”锁定了大厅中央的不之客。
那石质的巨口微微张开,一股灼热的气息隐隐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