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的生活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席之越家底的半壁江山都在国外,虽说席瑛体谅新婚小夫妇,尽量让儿子多留在国内处理工作,但出差总是免不了的。
林琅意挺满意这种走读式婚姻,一方面是因为她跟席之越相处得非常融洽,同一个屋檐下时从没吵过架,出差忙工作时双方也都非常体谅彼此;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吃了联姻的红利后,实实在在地转变成了两家共同可见的利益。
父亲去世的那点波澜显得微不足道,林琅意杀鸡儆猴地调整了点人事,那点小风波被压平,在整个企业生命周期里不过是三言两语的一笔。
至于母亲,在父亲去世后作势渐渐隐退,把台前需要亮相的工作都移交给了林琅意。
出面的场次多了,喝酒总是在所难免。
林琅意清楚自己的酒量,虽说没什么人能硬性强逼她喝酒,手下也有的是圆滑老练的经理挡酒奉陪,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她觉得自己还好,毕竟严格来说只喝了半瓶红酒跟去小孩那桌没什么区别。
散场后都已经晚上十点过了,都菁尽职尽责地将她送回家。
林琅意曲肘撑着头斜靠在车窗旁,在这一小段路上已经睡了一觉。
等都菁停了车轻声叫醒她,林琅意眼前的世界还是迷迷蒙蒙的,费了好大的劲举目瞧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里是老宅。
应该回她跟席之越的房子的,但都菁可能不知道地址……
也许是见她一直没反应,都菁局促地小声解释:“林董,周秘给了我这个地址,您今晚是在这里休息吗?”
“啊……嗯。”林琅意用手臂支起自己,往左边摸了两下才摸到插扣,按下,安全带“腾”的一下收了回去。
席之越后天才回来,母亲也飞国外定期做理疗去了,家里没人,她住哪都行。
林琅意笨拙地打开车门,夜晚微凉的空气迎面扑上来,让她觉得自己昏沉的大脑清醒了一些。
都菁下车绕过来想搭把手,那句“我送您进去,您家里有人吗——”还没说完便语调一转,惊讶地呼了一声。
林琅意半条腿迈出来,重心略有不稳地往前栽,头重脚轻间与水泥地的距离急遽拉近。
眼看着就要往地上跌下去时,视线范围里忽然出现了一双男士皮鞋。
酒后的她反应实在是太慢了,仍由那条腿完全闯入了她的视野,她也没做出任何回应。
她的肩膀被人握住,不轻不重的,扶住她往下栽的身体。
熟悉的依兰香涌进鼻腔,在大脑做出反应前,身体已经习惯性地放松了下来。
她想举起脑袋顺着那双长腿往上瞧,却只够把脸埋进他的衬衫里。
肌理如块垒的腰腹触感曼妙。
下巴处的皮带扣冰凉,四四方方,棱角分明,像是烙在皮肤上的烫画。
硌得难受,她不舒服,像一条小青虫一样蠕动了下脖子往上拱。
充当支架的来人像是知道她保持这个姿势不太松快,又体贴地朝她靠近了些,一只手伸到下方托住她的下巴,免得让她沉重的脑袋慢蔫蔫地往下滑。
“怎么让她喝?吴凌在干什么?”
都菁干巴巴地解释:“因为今天来的单总说他算席总的半个叔叔,沾亲带故的,所以自家人的酒不能代劳……林董就喝了一点。”
头顶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林琅意感觉到隔着一层衬衫布料下,他硬邦邦的腹部都因为这声冷嗤而收紧。她侧了侧脸刚要表示不满,身前的人因为她的那一点小动作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
他没再多说什么,俯下身,手臂绕过她的腿弯打横单手抱起来,另一条手臂揽过她的背将她拢进怀里,让她完全靠在他肩头上。
把人抱进怀里后,他的情绪莫名其妙就被安抚好了,语气和缓下来,道:“辛苦了,这里交给我,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都菁如蒙大赦,连忙钻回车里。
林琅意被人安稳地放在床上时还在难受地哼唧:“我要泡澡。”
原楚聿细心地替她脱了鞋袜,一粒粒解开外套的纽扣后把衣服挂起来:“醉酒不可以泡澡。”
“我没醉,不洗澡上床睡觉我难受。”
“你以前坐在我床上的时候没见你有这洁癖,我赶你你都不走。”
“这是我家,我凭什么走,你走好了,你不是走了吗?今天怎么又回来了?”
喝多了也不耽误伶牙俐齿的林琅意火力全开。
房间里霎时安静了下来。
窗帘鼓动一下,月色凉薄。
原楚聿在她结婚后就出国待了半年,期间一次都没有回来过,也没往家里报平安。
杳无音讯到林琅意都想发个消息问问他死了吗?
听集团里对接跨国业务的经理汇报时成天耷眉耸眼地叫苦,她就知道原扒皮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公司里,发泄似的让自己完全投入在其中。
他走了,干什么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