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黎脸色稍微好看些了:“什麽时候买的?”
“变的啊,”季铭寒一本正经道,“你不开心它就变出来哄你开心了。”
时黎看他一本正经编瞎话,笑道:“幼不幼稚?”
季铭寒低头想了想,点头道:“好像是挺幼稚的,不过比这更幼稚的我也不是没干过。”
“还做过什麽?”时黎好奇问道。
“打群架逃学翻墙上网吧,”季铭寒掰着指头数着,面露厌恶,“前不久刚把那个不干人事的教导主任送进医院,我就是教不乖,也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听话的人。”
时黎看着他不语,迎头忽而洒下一道光亮,他恍惚一下眯了眯眼睛,不禁回头望了一眼,原来不长的一段路这麽快就走到了头。
阶梯式的民居能够将下方层层叠得的灯火夜景一览无馀,小院门前的通道大概只能容纳两辆车并排通过,这里不是商业区,傍晚经过的人不多。
院门口的顶灯将盖着绒布的钢琴打亮,漆面反射着一个弯弯的月牙。月光朦胧,微风浮动,一切的氛围都刚刚好。
“一起弹好不好?”季铭寒把时黎按到琴凳上,掀开钢琴上的绒布,随即坐到时黎身边。
他率先按下几个琴音,放软了声音去拱时黎的肩头:“他们都说我弹的不好听呢,你再教教我。”
琴键触手微凉,一双如玉白的指放在其上舞动起来,与季铭寒的琴声渐渐融合。
四指并排在月光下跃动,时而挨蹭在一起,时而又分开,犹如指尖在跳一曲热烈而缱绻的弗朗明哥。
季铭寒忽而垂头丧气起来,似乎在真情实感自己的失败:“跟先生一比,我的钢琴真是烂到家了,难怪他们刚才都不看好我。”
时黎瞥他一眼,忍不住开始循循善诱:“你就算不会弹钢琴,也不会输给他,你觉得我看中的是谁钢琴弹得好吗?”
一点淡淡的青草香随着微风侵入他鼻息,季铭寒回头看着他,手指随着旋律渐渐靠近,一下按在他的手上。
“当然不是,”季铭寒垂下眼睫,长而密的睫毛遮住眼中神色,显出点欲气来,“你看中的是我这个人,对不对?”
季铭寒的五指钻进时黎的五指间,代替他去按下那截琴键,悠然的琴音还未止歇,他倾身到时黎面前,鼻尖蹭着鼻尖:“所以你对我来说,就算没有那段小提琴,就算无人觉得我们相配,我都不会放过你去跟别人在一起。”
“我喜欢你,也跟你会不会拉小提琴没有关系。”
他音色浑而华美,带点轻微的哑,是带着点魅惑人心的属性的。
时黎轻笑了声,突然明白了,合着这小崽子又在这里给他讲大道理安慰他呢,只不过这道理讲得有水平,令人一点也听不出破绽。
换句白话讲大概就是,你爹妈因为你小提琴拉的不好就对你不好,那是他们没眼光,我把你捧在手心里,可不会因为你不会拉小提琴就把你扔掉。
“你总是自以为是的安慰我,怎麽我问你的时候就没有这麽坦诚。还有,小屁孩,断奶了吗就跟我讲人生大道理?”时黎打趣道。
他刚说完,腰间突然被一只有力的小臂环住,接着整个人腾空被拽到季铭寒腿上。时黎心下一惊,猛的挣扎起来:“你做什麽?说不过我就动手?”
“确实说不过你,还不允许我做个弊?”季铭寒坏笑着,指尖直接挑开时黎的衬衣下摆,在那片光滑的皮肤上滑来滑去,另一只手还不忘继续按下琴键。
“你也喜欢我的,是不是?”
时黎赶忙按住他的手,嗔怒道:“这是在外面,你发疯看看场合好不好?”
“啊,原来不是不喜欢我碰你,是怕别人看见吗?”季铭寒挑挑眉,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直接起身抱着时黎调转了方向,让他面朝自己坐在怀里。
为了稳住自己,时黎只能一下扒住季铭寒的肩背,他刚要开口表达不满,声音还未出口就全含进了喉咙里。
季铭寒道:“赫尔墨斯,把灯关掉,然後休眠。”
好在主人家的电子设施都是联网的,小赫乖巧道:“好的。”
随即门口灯光猝然一灭,只剩袅袅的蓝调月光映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繁茂的榕树下两个叠在一起的身影。
“这样别人就看不见了。”季铭寒唇边带着笑,他一手揽着时黎的腰,一手从两人相贴的腹部之间伸下去,轻而易举解开了拉链。
时黎惊得涨红了脸,只能更紧的扒住季铭寒的脖颈,犹如溺水者抓住浮木一般。他下巴放在肩头,紧紧抿着唇,从他的视角望去,山下层层叠叠得的房屋亮着灯光。
他视力极好,甚至能看到极远处攒动的人头,来往的车辆。这实在像是光天化日,“黑夜”宣。淫,简直伤风败俗!
渐渐降低的温度吹得他一个激灵,时黎一下咬住嘴唇,像是在拼命忍着什麽,急的什麽也说不出。
季铭寒还能腾出一只手脱掉外套,盖在微微发抖的人身上。他手上一阵轻一阵重,感受到怀里更剧烈的颤抖,心情极好的微笑道:“哥哥这次很乖哦。”
回应他的是耳尖一阵刺痛,时黎气呼呼的咬住了他的耳垂。
季铭寒微微皱了皱眉,心底升起一股温热的快意。
渐渐地,他耳边泄出一点声响,但又被人拼命忍了回去。季铭寒有些不满足,于是擡手按上了琴键,零星几个亲音响起,他道:“不会有别人听到的,我想听嘛。”
夜风吹动街边矮草,似是喘息,一声声隐没在无人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