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喜任何人挑战自己的威严,他这个大儿子成年之後脾气沉得很,上次回老宅找他理论也没见他变过脸色,怎麽出个车祸脾气更烈了。
“是你把季乾弄进去的?”季怀礼隐下怒气,问他。
果然是为了他那个废物儿子来的,季铭寒心中只剩厌恶,面色沉郁的看着季怀礼。
季乾喜欢嫖,他只是提前叫人给警队里的人打了招呼,被抓这还要怨他?
一拳头换他进去吃糠咽菜蹲几天,已经是一笔吃亏的买卖了。
“他是你弟弟,你跟他计较什麽?”
季怀礼颐指气使的挥挥手,手腕上串珠劈啪作响:“我就是这麽教你的?这点亏忍不了以後还怎麽……”
季铭寒手里的酒杯突然重声落在桌面上,截住了季怀礼未说完的话。若说刚才季铭寒还只是冷冰沉默,此时已经聚了满身戾气,一言不发也骇人非常。
眼见这父子俩一言不合又要吵起来,周毅忙出来打圆场。韩亦在一旁看得着急,恨不得把自己的嘴撕下来借给他老大,也不至于只能挨这没道理的训斥。
季铭寒不想多留,转身离开前,在本子上留了两句话,他看也没看季怀礼,就递到周毅手里。
周毅接手一看,面色犹豫着要不要给季怀礼看。
季怀礼喝道:“拿来。”
他接过周毅递来的纸,只肖两眼就气的脸红脖子粗,险些把手里的串珠砸了。
只见纸上的字锋利又张扬,每一个笔画都力透纸背:
“我对帮你管儿子没兴趣,若演不出父慈子孝就别为难自己。”
时黎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季怀礼满目震怒望着季铭寒的背影,周毅等人好声好气在旁劝说着,季铭寒脚步决绝的往人群外走,浑身散着冷气。
韩亦看到时黎,哭丧的脸瞬间阴转晴,喊道:“黎哥,你可算回来了。”
“怎麽了?”时黎的话是在问韩亦,眼睛却在瞟季铭寒。
季铭寒看见他的瞬间,眼里的戾气散了大半,竟上手十分流畅的扶住时黎的背,带着人往丘比特厅走。
韩亦在旁添油加醋的一描述,最後差点把自己又给说生气了。“也就是季总现在没办法说话,要是放在以前,哪会受这种气啊!”
季家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家事时黎只是略知一二,从前季铭寒不怎会在他面前提起这些。只有在他俩刚结婚那会,季铭寒带他回过季家主宅。
不过那次闹得不欢而散,季铭寒就再也没叫他去过,自己也不怎麽回去。
时黎一直被推着走,也没有停下来,只是问他:“去哪?”
他当然得不到回答,只能看到季铭寒紧绷的侧脸。
他们穿过酒水台,径直来到露台门口。
季铭寒推开帷幔半挂的大门,夜间清凉的风扑面而来,露台上的稀松月光洋洋洒洒照在大理石地面上。
露台人不多,所有繁杂和吵闹都被那扇门关在身後。尽头是一圈酒台,正好供季铭寒低头写字,他神情颇为认真。
时黎虽一头雾水,却也没有出声询问。
他方才与季铭寒那算不算吵架,时黎不能确定。
如果算的话,他是不是还不能这麽快就装作无事发生?
或许是两人间的气氛太过微妙,韩亦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馀。他立马打了个申请,又奔着厕所去了。
“季怀礼有没有对你做过什麽?说过什麽?”季铭寒写到。
时黎知道他在问什麽,在18岁的季铭寒的认知里,他还是那个在试图反抗父亲专横独断的少年。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了与之对抗的能力和底气。
季怀礼大男子主义极重,怎麽会容许自己的儿子娶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
时黎摇摇头:“没有,你只带我见过他一面,我和他没什麽矛盾。”
季铭寒点点头,像是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