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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第3页）

晁声紧紧地捏着粉笔头，极力地忍下，连声音都变得压抑。

终于，结束了。

走廊里下课的铃声那麽悦耳，讲台上讲台下的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坐在後排听课的校长站起来，朝他招招手，晁声放下课本，拍了拍身上的粉笔灰，跟上去。

宽大的单人办公室，巨幅的玻璃幕，办公桌上摆着水果品牌的台式电脑和商务式的笔筒。

晁声在办公桌前一米的地方站定，看着那中年人坐下，微鞠一躬，“白校长。”

白越一挑眉毛，略一颔首，虚指一下晁声，“你的脸…”

晁声一愣，擡手碰了碰仍旧带着些印子的脸颊，笑笑，“不懂事，家里长辈教训的。”

这样坦诚，白越倒是没想到，重新审视一番眼前这个年轻人，倒是多了两分喜欢。

“小晁老师，你对课本和知识的了解熟悉程度我不怀疑，但是授课解惑…还差些火候。”

晁声静静地站着等下文，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没什麽傲气，但绝不容人小觑。

“季书…跟你是什麽关系？”

前两个字刚一说出来，晁声剧烈地一颤，方才高高翘起的尾巴刷的收起来，连头都稍稍低下去一些。

一瞬的变化让白越目瞪口呆。

“白校长…”晁声轻咬下唇，重新擡起头，一副恭敬而狡猾的模样，“那您和季老师是什麽关系？”

白越一怔，不过一瞬便又笑出来，“明明是我问你。”

“我的答案取决于您的答案。”

“关系不错的校友。”白越坚定地回答，“确切的说，我是他的学长，但我没有走到毕业，A大肄业。”

晁声点点头，表示了解。

“那麽你的答案是什麽？”白越脸上的笑愈发浓厚，眼前这个年轻人，实在是有意思。

“我是他的学生，在季老师家借住。”

无论是季书还是晁声，都不愿意到处去宣扬两人的师徒关系，这些年知道实情的也不过那麽几个人。既然只是校友，晁声便选择性地隐瞒了一些东西。

能让季书开口求人办事的，能只是这点关系？白越自然不信，但也十分默契地不再追问——反正迟早得知道，而且这次聊天的重点也不在此。

左手握拳放到嘴边轻咳一声，“我这里的规矩是这样的。一般情况下，新老师上课七天後会给学生发不记名意见表，差评率达到百分之二十五，解除协议。由于你是短期代课，时间缩短为三天。”

晁声的心一紧。

“担心了？”白越淡淡地笑，眸子里一片了然。

“啊…还好。”

何止是担心！

“看在季书的面子上，给你个建议。”白越顿一下，满意地看着晁声眼眸里升起一束亮光才继续道，“回去问问他吧。教书育人，他才是真正的行家。”

“问。。。问他？”晁声不可置信地低声重复，脸上浮出一抹涩涩的笑。

虽说季书是他正经八百磕头敬茶拜下的师父，传道受业解惑是再正常不过的，但在这件事上，晁声还是没来由地胆怯了。

下午只排了一节大课，课堂气氛仍然凝重地像开批斗大会，所有人都浑身不自在，在下课的时候晁声甚至还听到有人建议明天带个锅来大家一起涮火锅吃。

许是前两天下了一场大雨的缘故，今天虽出了太阳，阳光中却带着几分清冷，空气中弥漫着放线菌的味道。

一路磨磨蹭蹭，回到家时也才刚刚五点。

晁声在书房里找到了季书——竟正登着梯子将一些不常用的书摆到书柜的最高层，赶紧走过去帮着扶住梯子。

季书手一顿，“回来了？”

“嗯。”晁声点点头，“我来吧师父。”

“不用，弄完了。”季书扶着晁声的手臂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晚上吃什麽？”

晁声收了梯子，又返回来。

“去江东楼吧，想吃他家的碧螺虾仁了。”

季书扫了他一眼，“那回来怎麽不买一些？”

晁声词穷。哪里是想吃了，不过是想找个借口让师父坐一会儿。

“我…忘了。”

“忘了就别吃了，”季书眸光沉沉，“刚好借着这个机会学学控制自己的欲望。”

说罢转身去了厨房。

晁声挫败地垂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