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番外(三)
相比于乌瑾年和沈以辰的跌宕,时岳和蒋星一的头一遭要自然丶平淡得多。当时正是11月底,初冬,北城的大风刮起来打玻璃,俩人一人盖一条被子躺床上聊天,聊着聊着就滚进一条被子里了,肩挨肩,腿碰腿。挨着丶碰着,也不知道哪个动作触动了身体的开关,跟这回洗澡一样,洗着洗着两个人就很有礼貌地相互起立致意。
然後……便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淋浴的水被调小了,但没关死,淅沥沥流下来湿在头发和皮肤上,因为彼此的触碰来不及变凉。蒋星一这会什麽心思也没有了,顾不上想乌瑾年和沈以辰和好的事,他得把精力集中在和时岳接吻上,搅弄唇舌,掠夺呼吸。
没办法,他的男朋友实在很会亲,从第一次就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那会儿他还只会贴和啃,动作热烈,小狗嗦骨头似的,时岳却很快在这中间找到了吮的正确打开方式。吮要平缓,可蒋星一被吮酥了骨头,吮得说不出哪麻丶哪痒,最後连呼吸节奏带全部感官都得跟着时岳走。
所以他必须专心。专心才能有来有回,旗鼓相当。
现在是盛夏,听不到风声,淋浴房中除了水流和喘息就是很些遥远丶很杂乱的动静。汽车鸣笛丶孩子呼朋引伴,飞机从楼顶飞过,好像能让周围形成一个低压的漩涡。
蒋星一睁开了眼,时岳正在看着他。
近视的人没有眼镜,即使离得近也会微微眯眼。时岳的目光涣散又专注,看一会闭一会眼,蒋星一在他闭上眼时叫了声“哥”。
“要不……出去……这没有……”
蒋星一的话音被亲得断断续续。时岳在他下唇上咬了一下,轻笑着吐出一个“有”。
小包装袋被撕开了,之後又是一个。幽深的洞穴,湿滑的探入,一次一次慢慢的温柔开掘。蒋星一现在是个导体,四处漏电,水流下来他都要被电得一哆嗦。
“你还往这藏了?”
“嗯,这没来过,总想着说不定什麽时候能用得上。”
果然人不能太闲,太闲了想法就多。蒋星一哆哆嗦嗦地攀住时岳的脖子,说他是个色鬼,时岳点头,抽出手在蒋星一身後拍了两记,沾着水,拍出了杜比立体声。
“色鬼分你点颜色。”
时岳叼着蒋星一的耳垂用了下力,淋浴房里的声音开始变得涨热丶暧昧。这个时候人的感官会异于平时,有一种敏锐的模糊。蒋星一觉得自己是一颗从天上摔下来的星星,摔到地上成了一摊蛋黄,竟也没稀碎,还能颠着打晃。
打晃,永无止尽的打晃。形没全散,神没散全。
蒋星一阖上了眼。
阖上眼以後,视觉暂退,时岳的眼睛丶手指丶脖颈和所有让他迷恋的身体部位一起消失,剩的是暖融融的味道,光与影,颠晃,流动。月亮包围着他,烫软了界限,化作燃烧的水。蒋星一从喉咙眼里发声,叫“哥”,一会一声,长腔短调,叫到最後他的世界里只剩一重听觉感官,只听得到时岳在叫他。
晋升成为男朋友,时岳对他有很多称呼,“星一”丶“星星”,有时候叫“小孩儿”,有时候连名带姓叫“蒋星一”。但在这种时候,在只有他们两个的黑里,时岳永远只叫他两个字。
亲昵的丶含在舌尖上绕一圈再吐出来。
占有的丶总是和着喘息和胸腔的共振。
时岳叫他,像在那场连环梦里,月亮映在水面上荡漾。
时岳叫他——
“小狗。”
从淋浴房出来缓了一会,蒋星一的十个手指头还是皱的。时岳搂着他的半边肩膀,胳膊斜搭在他身上揉他的肚皮。
上挑,下撩,像在拨弄琴弦。
“对了,这个给你。”
蒋星一起来跨过时岳下床,穿着条四角短裤拉开抽屉。时岳探头去看,见是两枚弹吉他用的拨片。
“好看。”时岳让蒋星一上来,“不是说我自己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