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也未立即答复,倒是端起茶杯慢慢啜了口,才问:“我听说你在兰月班是个当家的角儿,为何要我买了你?可知,卖身为奴哪有梨园自由呢。”
花云伏地哭道:“求郡主救我们兄妹一命……入郡主府总比回了永州卖身给那知府的好……”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来龙去脉,那双狭长如狐的眸早已哭得通红,反倒泪光盈盈,风韵流转间,越发勾人。
“只要郡主不嫌弃……”他轻掀眼帘,眼尾散开一二分魅惑,“小生做柳梦梅也可,做杜丽娘也可……全凭郡主雅兴。”
需要“因为我需要你。”
和星领人将午膳布置在书房。
“听和宛说,郡主答应留下那个伶人?”
嘉画搁下笔,慢条斯理地在铜盆中净手。
“这种事,不知道也就罢了,既求到了我头上,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不过要两个戏子,倒也是举手之劳。”
和星摇头:“您以为是举手之劳,可这毕竟不是寻常买两个下人来伺候,这叫花云的小生,在永州名气倒还不小呢,如今叫郡主扣在夜京府上,知道的倒还罢了,不知道的只怕又往郡主头上泼脏水。”
“本就不干净,泼它的就是了。”
嘉画不在意地笑了两声:“你也知这些于我而言无伤大雅。”
她既不做官,也不用依赖个清白名声嫁人。
除去郡主身份还有个亲王爵位在,这辈子只要不杀人放火投敌叛国,怎样都能过她自己的安稳了。
何况名声太清白也不好,要时刻提防着维持着,生怕行差踏错,过得太累。
正如她刚“犯错”时,朝上攻讦她的劾奏盈车,如今时间久了,不闹的太出格,反倒骂她的少了,那些再保守再顽固的老学究,也被她一再出格的事搞得麻木,除去约束自家年轻一辈少与她来往外,倒也对她的许多行径睁只眼闭着眼。
“去请过穆太医了吗?”嘉画放下筷子。
“请过了,穆太医午后就能来。”
和星端上一碗清爽甜点。
嘉画用调羹舀了下,不禁想起昨晚那晚牛乳羹。
“那个……宋序那边安排午膳了吗?”
“自然。”和星笑道,“咱们府上无论谁,也没有说吃不上饭的,郡主倒多问一句。”
这倒也是。
嘉画耳朵微红。
她轻咳了声,面不改色:“昨晚宴上那碗牛乳羹我吃着不错,叫府上厨子学一下,不要加酒酿了,蜂蜜多加些,要甜。”
“晓得,昨夜回来我就同和宛说了,她已吩咐过厨房了,特意说了不要加酒酿呢,若不小心加了,便要备上醒酒汤才行。”
嘉画瞥了她一眼,忍不住伸手捏她脸:“你笑什么?”
和星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忙求饶:“不敢了不敢了,不过是为着郡主又多喜欢一样吃食开心罢了,怎么还苛责人呢。”
和星收拾了碗筷,笑道:“我昨夜从宫里替郡主赏了人才回来,一回来就听说厨房送了碗醒酒汤来,倒奇怪呢,咱们郡主轻易不能喝醉,哪里就要过醒酒汤呢,怕是那点酒酿……不说了不说了……”
和星立即收声,笑着快步走了。
嘉画久在书房,也有些无趣,天不好,逛园子又冷,索性还是回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