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後,府医将施展的金针一一取下,低声嘱咐:“施针只能压下部分毒性,殿下若是白日要继续赶路,还望慎重。”
“江州城定有蹊跷,本王等得,百姓等不得。”萧祁泠擡手一挥,“吩咐下去,一炷香後啓程。”
等到府医也离开,萧祁泠向郁南卿招了下手:“粥喝完了?”
郁南卿走过去,委委屈屈的道:“殿下凶我,我哪有心思喝粥?”
萧祁泠莞尔:“那我向你赔罪好不好?是我的错,我不该凶你。”
郁南卿:“那今天能不赶路吗?”
萧祁泠摇头。
郁南卿闷声:“那你还是别道歉了。”
萧祁泠拉过她,强行压坐到自己腿上,哄道:“等入了江州城给你寻家酒楼改改口味好不好?或是买些街边的小食也可以,想吃什麽都让隐三陪着你去买。”
郁南卿:“萧祁泠!”
萧祁泠脸上的笑意渐收,下巴搁到郁南卿的肩头,声音有些无力:“待会儿还得一块乘马车,你若是这般排斥我,我只好一个人孤零零的了。”
郁南卿抿唇。
萧祁泠的蛊毒一直都是她的心结。
不彻底根除,她便一日不能安心。
郁南卿突然问:“你都离开京城了,还想把这个蛊毒养到什麽时候?”
这是郁南卿难得的直白。
萧祁泠侧对着郁南卿,缓慢的颤动了眼睫,却迟迟未开口。
郁南卿的心渐渐沉下来,起了身。
说不清是什麽滋味,难过或是愤怒,又或是失望,伴随着萧祁泠肩头刺目的伤,郁南卿突然有些疲惫。
似乎一切兜兜转转,又会回到前世的结局。
萧祁泠站起身,自背後拥上郁南卿:“刚行了针灸没力气,你替我更衣?”
郁南卿气得不想说话,也不想搭理她。
萧祁泠面不改色的解释:“之前不是同你说过吗?解毒需要半月之久,等江州事了了,我就让府医帮我解。”
郁南卿回头,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真的。”萧祁泠诚恳保证。
郁南卿犹豫:“等江州事了,你不是又要回京城?”
“来的时候赶路急,回去了难道也要快马加鞭?你不是还想去纪家看一看吗?到时候路上慢慢走,我陪你一块去。”萧祁泠面不改色心不跳,“好不好?”
她在心中对郁南卿说着抱歉。
江州远离京城,官场水深。皇帝既将她调来此地,定然不会轻易轻易放她归京。等江州事了,她恐怕是没办法陪郁南卿游山玩水的。
她不想让郁南卿因此日日提心吊胆,便只能如此隐瞒。
郁南卿勉强信了,拿过萧祁泠脱下的外袍,正要替萧祁泠穿,却发现又是件女子的外袍。
“你今天也穿这个?”
萧祁泠理所当然:“本王毒发,怎还有精力应付水患?便只能由王妃代劳。”
萧祁泠本就生得艳丽,如今负了伤又有毒发前的征兆,精致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
“倒也可以,若是有不妥当之处,你也可以及时提点我。”
江州官员面对宁王时若有五分警惕,到了宁王妃这儿,最多只会剩下两分,确实更能令他们露出马脚。
萧祁泠将此事交代下去,一行人向着江州动身,渐渐行上官道。
马车上,郁南卿关注着萧祁泠,在萧祁泠第三回因马车颠簸撞进郁南卿怀里时,郁南卿客客气气的将她扶正,道:“这马车似乎有些挤,殿下身子不适,还是让隐三带我骑马吧。”
萧祁泠:“你就这麽照顾病患?”
郁南卿讶然:“原来殿下也知道自己毒发了是个病患啊?病患就得看大夫,我这就去将府医请过来。”
萧祁泠拉住她:“不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