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景帝的话停了停,笑着打趣:“若是打猎,怕是不大方便。”
贵妃在一旁笑着接:“今日不入围场,陛下不还要设宴考校他们吗?就算是明日狩猎,宁王这身子恐怕也无法完成,您这麽多皇儿,就体谅体谅宁王,别再为难他了。就让王妃陪着一块看看春景,散散心。”
文景帝笑道:“倒是朕考虑不周了。”
周围的小姐们大多穿了裙装,文景帝和贵妃这一唱一和,显然是不安好心。
真论起来郁南卿这身打扮不仅不艳,反倒可以称得上是清雅了。
文景帝不能明着挑萧祁泠的刺,就让贵妃挑到她这儿,郁南卿在心中暗自觉得好笑。
在口头上贬一贬萧祁泠的病有什麽用?派来刺杀的人还不是没一个活着回去的?
文景帝接着又点了几位重臣的家眷以视关怀,说了几句後,便吩咐身边宫人开午宴。
午宴被安排在另一个场地,郁南卿刚要跟着走,萧祁泠拉住了她,俯身轻轻为她掸去裙上跪地後的灰尘。
郁南卿一时间忘了反应,等萧祁泠面不改色的直起身往前走时,才跟上去稀奇道:“殿下这是在心疼我吗?”
萧祁泠转身,难得不是奚落的语气:“方才确实委屈你了。”
若换成是旁人,这个时候就该顺着萧祁泠给的台阶下了,可郁南卿是旁人吗?她可是宁王正妃,连抢了萧祁泠剥的瓜子仁,萧祁泠都没把她扔下车,此刻当着这麽多王公子弟的面,她就更不怕了。
郁南卿当即得寸进尺:“是啊是啊,当着这麽多人的面被说衣着不妥呢,所以殿下给我个补偿吧?”
萧祁泠颇为好笑的斜眼看她:“王妃想要什麽?”
郁南卿长长的‘唔’了声:“下回和殿下下棋时,殿下让我两个子吧。”
萧祁泠推开她往前走:“别打这个的主意,自个棋艺不精就好好练。”
郁南卿心道她遇上萧祁泠前,就没觉得自己棋艺不精过。
她追过去提了另一个补偿:“那殿下教我飞檐走壁吧,要速成的那种。”
“没有速成的办法,以你的资质,至少得练上三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郁南卿小声嫌弃,“那要你有什麽用?”
萧祁泠的脚步停了下来,含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冷意。
郁南卿当即警觉,乖巧绽开笑容:“殿下英明神武,殿下做什麽都是最好的。”
萧祁泠敲了一下郁南卿的额头:“胆那麽小,要你也没什麽用。”
郁南卿察觉到被耍了,正要跟萧祁泠理论,就听萧祁泠轻飘飘的提了句:“喜欢戴金钗的话,给你猎只赤狐做件披风吧。”
郁南卿骂人的话立刻被自己嚼吧嚼吧吞下去,扬起一个灿烂的笑:“都听殿下的。”
两边的臣子们都自觉与她们二人拉开距离,听不到她们说的话,却能清楚的瞧见凶恶的宁王殿下今日的好心情,不由一阵恍惚。
“哥,当初你不是说宁王一定会杀了郁南卿的吗?她为什麽现在还活着?爹的尚书之位也是因为她没的,我们就这麽看着她嚣张吗?”郁南柔跟在郁南博身後,看着郁南卿和萧祁泠,恨的牙痒痒。
郁南博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语气不大好:“御医早就被陛下派去诊治过,宁王只是暂且没发病罢了。”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让他……”
“住嘴!”郁南博低声呵斥,“这是什麽场合,什麽话都敢往外说,你不要命了?”
郁南柔委委屈屈的看着郁南博,一双杏眼中很快渗出水雾。
“二郎你这又是何必?郁三妹妹年纪尚小,你别这麽严苛。”走在他们前面的萧祁浚转过身,脸上挂着清和的笑意,“再者,三妹妹说的也没有错。”
“殿下,你怎麽也!”郁南博脸都白了。
“我们不早就说好的吗?放心。”萧祁浚拍了拍他的肩,“行了,我不说就是了,这不是郁三妹妹不高兴嘛,哄你妹妹也当是哄我妹妹了。”
他看向郁南柔,温声道:“等会儿的宴席上,别光顾着吃饭,国公爷失了尚书位,这脸面你哥哥等会就会替你们挣回来。”
郁南柔茫然道:“真的?”
萧祁浚看了眼郁南博,笃定的笑道:“自然是真的。”
午宴已经备好,等到文景帝入座後,宫人纷纷将菜肴端上来。赶了一个早上的路,饶是文景帝也有些饿了,随口说了两句便宣布开席。
这餐午宴还被文景帝赐予了一个雅称——春琼宴。琼字取于春闱後的琼林宴,彰显文景帝对这场宴会的重视。
等到饭菜被撤下後,春琼宴也正式开啓。
宴会开啓前由文景帝身边的御前公公拿着圣旨宣读规则。
围猎需要组队,春琼宴也将由六名年满十五的皇子,各自挑选在座尚无功名的大臣家眷参加,笔试考题由文景帝亲定,六名内阁大臣先行批阅,选出每组优质的文章,再最终由文景帝来定文试的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