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萧祁泠问:“瓜子吃吗?”
郁南卿眼睛一亮,她早就被这盘剥好的瓜子勾得心痒痒了:“我可以吗?”
萧祁泠继续道:“那王妃也一块来剥吧,免得等会儿又睡过去。”
郁南卿扯上萧祁泠的衣角,眨眼:“英明神武的宁王殿下剥给我吃不行吗?”
萧祁泠继续馋她,只给看不给吃:“本王一介弱女子,辛辛苦苦剥了一路,王妃也舍得抢——”
一股细棉的琼花香扑进了她的怀中。
萧祁泠的话顿时散去。
郁南卿倾过身虚虚扑进萧祁泠的怀里,眼睫低垂,遮住了那对琉璃似的浅瞳,耳边摇晃的凤钗无礼地拍过萧祁泠的下颌,坠下的玉石滴子漾出一道碧色的弧线。
萧祁泠盯着凤钗有一瞬间的失神,也就是这一瞬间,郁南卿的爪子探过摆放着瓜子仁的小碟子,偷吃了小半把,得意洋洋:“殿下剥的瓜子真香,多谢殿下的宠爱,殿下果真是我心中最最最喜爱的人!”
萧祁泠嗤笑了声,奚落道:“几粒瓜子就把你收买了?”
郁南卿继续闭眼夸:“这可是最尊贵的宁王殿下亲手给我剥的,跟旁人剥的能一样吗?”
萧祁泠撩开侧方车帘,侧过了身:“没出息。”
外头沁人的花香透进来,她的嘴角勾出一道微不可察的笑意。
过午时後,浩浩荡荡的车马终于停在了西山围场外。
随行的下人拎着各自主子的大包小包下了车,前往各自主子的营帐内整理。当年太祖圈地围猎时住的就是营帐,这个习惯也就一直传了下来。
文景帝带来的上万禁卫军中,一半人已经先行进入猎场搜寻猎场中的野兽方位,将整个猎场划区,以避免有些文官误闯猛兽巢穴。
郁南卿跟着萧祁泠下马车时,整个营帐区已聚集了不少身着锦衣华袍的公子小姐。
先头几个皇子都是孤身一人,其侍妾皆不会带于人前,相比较而言,相携下车的宁王和宁王妃就显得十分突兀了,不少好奇的目光纷纷落了过去。
虽然萧祁泠恶名远扬,但真正能认出她来的人却不多。
“那是谁,长得好生俊逸。”
“从皇家马车上下来,是哪个不受宠的小皇子吧。看着身量没宸王宣王高,应当还未及冠?”
未出阁小姐们凑在一起谈笑,旁边稍年长的嫂嫂们原本还在打趣她们少女思春,直到看到萧祁泠,当即变了脸色。
当年萧祁泠还未中毒时,她们也是这般年纪,曾在长安街上见过萧祁泠打马而过的意气风发,再加上当时的太子之尊,对于萧祁泠的爱慕远胜于现在这些人。
嫂嫂们一眼认出了萧祁泠,低声呵斥道:“议论什麽呢,那是宁王殿下!”
梦中情人变成杀人饮血的恶鬼,小姐们的脸色顿时白了一大片:“宁丶宁王殿下?”
“看到他身後的那位王妃了吗?衆皇子中娶了妻的,可就只有他一人。”
刚刚还觉着瞧见梦中情郎的小姐们顿时一片唉声叹气:“其实我觉着,宁王殿下也没有传闻中那样暴戾吧?宁王府几个侧妃位还空悬着……”
“你想也别想。”旁边的嫂嫂立刻制止了小姑子这种危险的想法,“看看宁王妃,你觉得你嫁过去能争得过她?”
小姐们这才把视线施舍般的投向萧祁泠身後的郁南卿。只见那宁王妃一袭青色衣裙,亭亭而立,肤色如雪,面上染了一丝薄红,像是桃花落下,美得不可方物。
引起哀声一片。
郁南卿特意比萧祁泠慢行一步,听到小姐们议论萧祁泠时,又将脚步放慢,听热闹听得正入神,哪知道话头还能转到自个身上?
郁南卿没萧祁泠那麽冷漠,转过头友好地向她们笑了笑。
那群小姐们像是被安抚,笑容当即被哄回来了。
郁南卿向萧祁泠歪了下头:“我以前见我娘会跟其他夫人一块办赏花会,笼络感情,我现在作为王妃,是不是也该去笼络一下她们?”
萧祁泠停下脚步,看着沾花惹草的郁南卿,冷漠拒绝:“无需如此。”
郁南卿试图劝说萧祁泠:“多好的机会啊,我没被宁王殿下咬死,就说明你没有传闻中那麽差劲,殿下的名声也可以趁机洗一洗,我这是为你着想。”
萧祁泠僞装出的男音格外冰冷:“我说了,不用。”
郁南卿还试图劝:“可是……”
“皇上丶贵妃到——”就在这时,拿着拂尘的御前太监高声唱和,郁南卿不得已只能停下了跟萧祁泠的争论。
衆人循声望去,只见文景帝与贵妃被簇拥而来,场地中的喧闹声和嬉笑声纷纷停下,齐齐跪地行礼,高呼皇上万岁贵妃娘娘千岁。
“衆卿平身吧。”文景帝随意一挥手,目光扫过半圈落至萧祁泠的身上,“宁王今日气色瞧着比前几日要好了不少,就是宁王妃这身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