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知道郁南卿不喜人贴身伺候,将干巾帕挂在郁南卿够得着的地方後,背过了身。水流滴滴答答落到地上,沉香又给郁南卿递了衣物。
直到将人扶到床上时,郁南卿突然拉了她一把,在她耳边忽重忽轻地说:“他们抢我的东西,宁王会替我抢回来的。”
沉香不明所以:“小姐,可你不是说了宁王不会再去找老爷要铺子的损失吗?”
“还有别的。”郁南卿说完後,像是终于撑不住了一般,眼睛一闭,彻底醉倒了过去。
沉香轻轻叫了她两声,见郁南卿已经睡熟,替她拉过被子,熄烛走了出去。
房门再被推开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後了。
郁南卿强行被人摇醒,满脸不悦,乍一睁开眼见到脸色苍白的萧祁泠,还以为见到了鬼,猛地将人一推,又倒头睡了。
萧祁泠猝不及防,扶了下床柱才没有被郁南卿推下去。冰冷坚硬如镣铐的手扣住了郁南卿的後颈,强行将人从被子里扒拉出来:“醒来,有事问你。”
郁南卿睁开了眼,眼神却十分迟钝,盯着萧祁泠看了半天:“你是……”
萧祁泠:“不认得我了?”
郁南卿咯咯的笑起来:“你是萧祁泠!”
宁王殿下被直呼其名,眉尾一挑,正要教训人,就闻到了一股酒糟的香气,快要把郁南卿整个人都腌入味了。
来之前,跟着沉香一块出门的隐四同她汇报,说是郁南卿的铺子被国公府打劫了。萧祁泠算算时间差不多後,便逛来了这里,特意赶来欣赏郁南卿抱着丫鬟哭的场面。
但现在萧祁泠後悔了,她嫌弃的松开手,打算立刻离开。
可她刚起身,外袍就被一只手拉住,郁南卿醉醺醺的半睁开眼,嘟囔道:“渴。”
萧祁泠用了好几秒才接受郁南卿将她认成下人的事实,在把郁南卿这只脏爪子砍断和把郁南卿连夜扔出王府之间,萧祁泠……萧祁泠给郁南卿倒了杯水。
不然郁南卿肯定会哭的,萧祁泠如是宽慰。
刚要去倒水又被郁南卿拉住,萧祁泠拍了下她的手:“你先放开,我才能给你倒水。”
郁南卿似乎听懂了,乖巧的放开手:“要凉的。”
萧祁泠用手背探了一下茶壁的温度,递过去时,冷漠地道:“只有热的。”
郁南卿不说话了,眼带控诉的瞪了她一眼,捧过杯子咕噜咕噜地喝。
她喝的酒封坛了许多年,入口时绵柔,没有一般的烈酒那般刺激,可後劲却是实打实的。一杯温水下肚,整个人的口渴和燥热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愈烧愈烈。
“还要。”她把杯子递还给萧祁泠,睁着一双水玉般的眼眸,巴巴的望着。
萧祁泠又起身去给她倒了一杯。
郁南卿热得受不住,手胡乱扯了扯领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上面还点缀着刚氤氲出的汗珠,在点起的烛光下称得肌肤细腻柔滑。
萧祁泠转身回来的脚步停住。
郁南卿不明所以,一边拉扯着里衣还未解开的扣子,一边歪着头看她:“你愣在那里做什麽?”
萧祁泠狭长的眸子微眯,茶杯中的温水轻轻晃出涟漪:“把衣服穿好。”
郁南卿极为缓慢地眨眼,长长的羽睫在眼下投下弯弯的阴影,语气不悦道:“这是我的屋子,我想怎麽穿便怎麽穿,你管得着吗?”
她还十分叛逆的掀开了被子,里裤早就被她蹬得往上滑,露出小腿上大片泛红的肌肤。
萧祁泠眉眼压得更紧:“认得出我是谁吗?”
郁南卿疑惑的看着她,冲她招了下手:“你来。”
萧祁泠走到床边,微微俯下身同郁南卿对视:“看清楚了吗?”
郁南卿缓慢的眨了下眼,突然伸手拉住萧祁泠的领子将人扯了下来,然後自己擡脚一垮,压坐上去。
萧祁泠冷眼看着她作。
郁南卿绯红的眼尾上挑,红得发艳。她笑得傲慢,居高临下的看着萧祁泠:“我当然认得出来,你是萧祁泠啊。”
她愉悦的嗓音里又带着一丝得意。
这个平日在言语上还算恭敬的王妃,萧祁泠在这段时间里试探了无数回,没想到第一回露出马脚,竟然是因为一壶酒。
一壶酒……
原来如此容易吗?
早知如此,之前她又何必大费周章?
萧祁泠掀起眼皮,手从郁南卿的胳膊一点一点往上,捏住了她的下巴,逼着郁南卿跟她对视:“告诉我,今晚看到你父亲无缘礼部尚书,你高兴吗?”
“高兴啊。”郁南卿用那双被酒气熏红的狐眸睨着她,伸出几根手指去拉萧祁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