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快速摇头。
“想不想见仙童呀?你小姐我善解人意,等会儿就可以带你去见一见。”
沉香将头摇得更快。
这时,茶楼的掌柜匆匆赶来,对郁南卿二人拱了下手:“小楼可有招待不周之处?”
“有啊。”郁南卿语气都不委婉一下,指了指台上的说书人,“我不喜欢他口中的故事,今後不准再说这一段。”
掌柜和小二皆是一愣,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姑娘有所不知,这出戏是贵人特意安排的,可不是想撤就能撤下的。”
“贵人,是郁国公府的哪位贵人?”郁南卿侧过头,脸上依旧是笑着的,眼神却冷了下去,“掌柜的安逸日子过惯了,几年不见,莫不是忘了茶楼的真正主人是谁了吧?”
掌柜的听她直接说出国公府,又询问茶楼主人,对郁南卿的身份猜测的八九不离十,脸色骤然一变就要跪下去。
郁南卿制止了他:“掌柜的是要让所有人都以为我仗势欺人吗?”
“王丶王妃?”
“嗯。”郁南卿见他猜出来了,也就不卖关子,“既然如此,我不想再在此处听到郁南博之事,没问题吧?”
掌柜迟疑:“可是……”
“看来我的品级不够高,比不上掌柜那位贵人。”郁南卿叹了口气,转头对沉香吩咐,“去请宁王殿下来一趟,就说……”
她想了想:“我在茶楼遇到桩趣事,想让她来听一听。”
掌柜的这下彻底变了脸色。宁王是谁?是那个前几日让整个国公府像罪民一般跪在自家府门口的修罗,国公府的人尚且沾亲带故保了条命,若换成是他,怕是宁王当场就能让他人头落地。
宁王的名头十分好用,掌柜恭恭敬敬的把沉香请回去坐好,又吩咐小二直接让说书先生换了个故事,引得茶楼中听得上头之人唉声连连。
“宁王日理万机,就不用他特意跑着一趟了,小的保证茶楼中不会再有仙童之事,王妃可还有其他要吩咐的?”
“将茶楼的账簿拿过来。”沉香替郁南卿开口,“还有,今後每月初一,都将账簿与上一月的盈得送至宁王府。”
然说到这个,掌柜的态度又迟疑起来,这下不仅仅是郁南卿,就连沉香也看出些猫腻。
“发生何事了?”
掌柜说了句‘稍等’後,捧来了茶楼中的账本,翻开其中一页支支吾吾的道:“王妃,实在不是小的不愿意,而是二少爷刚从茶楼支走一笔银子,几乎把小楼这些年的积累都掏空了。”
“何时?多少?”
“两日前,八丶八八百两。”
郁南卿回府後,便将自个关在了沁芳阁的书房。
漆黑的墨渍在纸面上渗透开,地上散了不少带有字迹的废纸团。沉香担心她,特意去熬了份燕窝红枣送进去,郁南卿见了也不擡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沉香欲言又止,又怕打扰到郁南卿,送完燕窝站了会儿,又离开了。
“郁南博最近又去施粥了?”沉香出门前,身後传来郁南卿的声音。
“是,最近流民并不多,但二少爷去得勤,听说还带了四小姐一块。”沉香想了想,向郁南卿提议,“二少爷可以以此博取百姓的好感,那我们要不要也这样做?”
“不必。”郁南博既然还敢从她的铺子中如往常那样支取银两,那她自然要‘投桃报李’,好好跟他算一算过去的总账。
郁南博几年下来养成了施粥的好习惯,惠及的不仅仅是过路的灾民,还有不少被他养成习惯的懒汉子。
一旦郁南博彻底缺了银两停了这件事,也不知道那些受过恩惠丶却已经习惯于嗟来之食的人还会不会感谢郁南博?
但报复回去了,也无法弥补她过去几年在铺子上的亏损。
她得想个重新盘活铺子的办法。
前世为了推行边贸,郁南卿曾亲自前往邻国,将邻国一些异于大齐的奇思重新寻人考究,如今也算是占了先机。
郁南卿文思泉涌,继续伏案写字,将前世所记一些受欢迎的食材烹饪法一一记下来,记载完全後,又转了转眼珠,提笔将其他几项有关精盐提纯丶乃至火药冶炼的技术也呈现到了纸上。
她原本想将这些事放一放,等过几年那位叛军首领出现时,再以此做投名状。
可如今郁南卿又不想让那些人好过了。
等写完後,外头夜色已深,郁南卿搁下笔,思索片刻,将沉香唤了进来。
“掌灯,随我去寻宁王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