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觉得你说的不是真心话。”
强烈的电流穿骨而过,一刀一刀凌迟着他的灵魂,南槐忍不住的牙关打颤,呻。吟声自齿缝透出,直至头晕耳鸣,意识化作虚无。
从那天以後,南槐就开始接收不到外界的信息,外界的一切仿佛与他无关,视听嗅味触已然麻木,成天成天的想睡觉,总也醒不过来。
一个月後,南槐出来了。
再几个月,升学进了高中。
再一个月,南槐又进去了。
被送进去的前一天晚上,南槐躲在南河的房间,看了白起在国内的最後一场比赛。
再次当着父母与杨超梁李卓越的面,签署生死不论保证书的时候,南槐突然爆发,砸了整个保长室。
南母躲在南父身後,不断的尖叫,咒骂,表现得比南槐还崩溃。
“疯了!疯了!你这个疯子!给我好好在里面教他!让他听话!”
南槐被五个人七手八脚的压走,临走前看了父母一眼,一字一顿,牙关差点咬出血来,他说:“你们才是疯子。”
李卓越再想拿天戒丶神鞭那一套对付他已经没用了,南槐就仿佛练出了抗体一般,死也不肯屈服。
南槐骨子里的戾气被尽数激发出来,李卓越用尽手段,都没能让他屈服。
反倒是南槐一刻不停的骂他们,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喘,就是在骂李卓越,骂杨超梁,骂象牙小镇里的所有人。
里头人没办法,就把南槐关在禁闭室里,关了半个月,一天只送一顿饭。
长满黑点的土豆,含着蠕虫的青菜。。。。。。
南槐想活下去,就边吃边吐,吃完就接着骂,骂完接着吐。
跟所有进过禁闭室的人一样,他也在墙上写满了咒骂的话,骂疯了一样的父母,骂神经病杨超梁,骂李卓越不得好死,他从来不知道,这种恶毒的诅咒竟然能出自他的口中。
後来笔没墨水了,就咬破手指头在墙上写字,用指甲抠着墙灰。
最开始还是在骂人,十天後就莫名的安静下来,开始写白起。
白起,白起,白起。。。。。
写了满满的一角落。
他也不知道为什麽要写白起,就是想起了冬天见过的那个烈阳一般的少年,是他如今生命里唯一的光。
是每每想起,都能让他面带笑意,稍有慰藉的存在。
他止不住的想白起现在在干什麽?
进了职业战队,每天训练,季末就开始打比赛,站上一个又一个的冠军舞台,享受全世界的鲜花掌声。。。。。
有人过了他向往的人生,他只要在旁边看着,就会觉得心生喜悦。
这种满足感,支撑着南槐渡过了数段隐晦丶难以言喻的艰难时光。
从禁闭室出来後,情况便陡转之下,杨超梁用上了他从来没有用过的针灸治疗法。
把手指长的银针插进人中和眉心,电极片的电流不停,脸皮只要稍微动弹,就是钻心的疼痛,南槐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一度几近失语,三天没有说出一个字。
杨超梁问:“认错了吗?”
南槐躺在行军床上,奄奄一息,一双瞳眸却亮得惊人:“我没错。”
“还打游戏吗?”
这次南槐换了个说法,并且在此後的两个月,都没有再否认过。
“打,我死了也要打游戏。”
“你他妈的,有本事就杀了我,我化成鬼,天天缠着你,让你怨气缠身,出门被车撞死。晚上拿着麻绳站在你床头,把你吊在梁上!你有本事就弄死我!”
杨超梁没有应话,只是一言不发的加大了电流。
当时象牙小镇里已经不止是缅洲的孩子了,有早恋被送进来的,还有被父母认定为是同性恋的,学习差的,喜欢打游戏的,霸凌同学的,被霸凌的,抑郁症的,自闭症的。。。。。。
通通在里面。
两个月後,南槐终于摸清了象牙小镇的巡逻规律,并靠着自己打不死的一身硬骨头,成为了学生中的精神领袖。
他挑了一个杨超梁和李卓越不在的时机,带着所有学生砸了象牙小镇,跑了出去。
後来还有学生再次陆陆续续的被送进去,但那时南槐已经自身难保了,无暇他顾。
他在外面游荡了一个月才敢回家,这一个月里睡桥洞,捡矿泉水瓶,去面包店门口捡过期的面包。
等浑浑噩噩的到家时,南家正在给弟弟清理钢琴房。
镇上新来了个音乐老师,南母想要培养南河的音乐细胞,美滋滋的把老师请进家里来一对一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