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叙白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盖住了手指:“别看了。”
他遮住戒指,也遮住自己寂静无声的数年,像是潦草带过件寻常小事,不想被人过分关注。
窘迫虽有,但他私心却并不认为这是件多值得在意的事,当下情形,倒逼他好似非得从秦绪那儿讨要说法才算公平。
可他做这些事,就从不奔报偿而去,秦绪不需要为他曾经的一厢情愿买单。
秦绪强势地拉过他的手,看了半天,才问出:“还想戴吗?”
这枚形同枷锁的戒指,并不具备好的寓意。
书叙白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无所谓道:“戴着吧,这麽多年习惯了。”
少顷沉默後,秦绪径直取下了那枚戒指。
“你干什麽——”他不管书叙白的诧异,在对方怔愣的目光里,到机场的金店选了根铂金素链,将戒圈穿进去。
秦绪松开领带,扣好後将链条放进衬衫里,很认真地对他说:“以後我戴。”
镣铐换了对象,从今以後,书叙白就是那根拴住他的链条。
他的领结有些歪,书叙白很自然地擡手为他整理,垂眸默许了他的行为。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秦绪莫名问他,“医生和我说过,你会不舒服。”
书叙白明显愣了一下,除去他自己和医生,身体问题几乎没有第三者的询问和关心,哪怕平时他自己也不过分关注,一时觉得奇怪:“当然没有。”
“那就好。”
见秦绪松了口气,书叙白解释:“我一直在吃药,平时没有太大问题。”
他故作轻松,秦绪却更是在意:“没问题你还着急回闵港?”
“谁和你说我去闵港是看病。”
“?”
书叙白顿了顿:“我去见我爸最後一面。”
秦绪骤然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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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港比江市暖和,林敬琛提前得知了消息,亲自来接他们。
到了这里,便是林家的地盘,和内地的运作模式不同,闵港有闵港的利益交织网,叫得上名的家族企业就那麽几个,抱团共赢是彼此长久的发展之道。
林敬琛第一次见书叙白,腾利集团的书利隆,曾经的风云人物,因为牵扯党争销声匿迹,彼时掀起过不小风浪。
他从前只在报纸新闻里见过这人。
“怎麽没和阿周一起飞。”商务车空间很足,双方对立而坐。
书叙白礼貌笑笑:“我来处理私事,秦先生是陪我来的。”
秦先生。
秦绪默默在心底念了一遍,没什麽表情:“我硬追过来的。”
“。。。。。。”书叙白笑得很僵硬,绷不住眉头微蹙,在桌子下轻轻碰他膝盖。
秦绪直接拉起他的手:“没事,自己人。”
林敬琛双腿交叠,笑得八风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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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从机场开到霞湾,此处是林砚周私宅,他常年不回来,并无人烟气息,除去每年的家宴,林砚周几乎不访问这里。
离老宅很远,傍海而建,很安静。
林敬琛和他们客套告别後,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秦绪不太喜欢闵港,过分的繁华与斡旋,让他很累,所以他能明白林砚周抗拒的心情,但书叙白不一样,这片土地曾是书叙白的家。
“石澳那边怎麽样,我看了处房産,明年陪你回来住一阵。”秦绪洗了澡,披了件羊绒薄衣,从後方轻轻揽住他,“靠海,和这里一样,还是说,你更喜欢半山区那边?”
那是书叙白以前住的地方。
他记得。
“我不知道。”窗外浪声涛涛,月光在海面碎成万千银鳞,时聚时散,“老实讲,我对这里的感情很复杂,想不想回来,我自己也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