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侧旁的女子慌忙拉了他的袖子,示意他别说了。
那人却不顾她的阻挠,继续抱拳道:“因着这个缘故,令妹一直迟迟不肯嫁人,拖到如今。这次我奉父王的命令出使,令妹更是说什麽都要跟来再见滕王爷一面。”
姜玉响三番两次阻止,那姜国王子还是把话一气说完了。
沈楠闻听这话一时有些恍惚,她只当她是为赐婚而来,却没想到她当真是为着萧焓而来。
她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男人,只见他低头敛眸,面容隐在阴影处看不出情绪,只是扶在桌案上的手指尖已然泛白。是了,现下女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又关系到两国邦交,他眼下自是不好断然拒绝的。
一身明黄的男人看向姜玉响,“此事当真?”
女子羞赧地点了点头。
人群中响起一片感叹声,庆熙帝开了口,“既如此,”萧焓闻听这几个字猛然擡头看向高座上的人。
庆熙帝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视线,瞥了他一眼继续道:“朕若是拂了你这一片痴心倒显得不近人情了,不过公主到大庆不过才几天,也不必这麽着急就定下来。王子也是,一路上风尘仆仆才刚刚进门,今日的酒席该着重为王子接风洗尘才是。”
这一袭话,是既不答应也不拒绝了,那留有络腮胡的姜国王子并不甘心,又起身道:“皇上的意思是……令妹……”
庆熙帝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并未作答,皇後出言道:“令妹的心意皇上已明了,还请王子莫急,皇上定会为公主安排一桩让令妹满意的亲事的。眼下诸位还是共同举杯,欢庆姜国王子远道而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是没有人再问,衆人纷纷举起酒杯。刚刚萧焓的一举一动,沈楠自是全全看在眼里,眼下她左手擎杯,右手遮在宽袖里摸索着悄悄握上了身边男人的手。
萧焓心下一动,反手握紧了那只伸来的手。
宴席一直持续到亥时才结束,沈楠可以先回去歇着,萧焓就没那麽幸运了,早早就被皇上叫走了。
“你当真不想娶?”明黄色的帐子内,庆熙帝背手看着窗外道。
“是。”
“原因呢?你一个堂堂亲王,府里只有一房妻室,也确是该再纳一房了。”
“回皇兄,淮青嫁过来还不到半年,又无甚错处,臣弟若是贸然纳妾,恐怕……”
“嗯……你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只不过……东宫内苑已满,若将公主指给其他皇子的话又恐生事端。”
“皇兄的意思是?”
“你若实在不想娶的话,便只能充盈到後宫去了。”
萧焓一头一跳,直接充盈了後宫,确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一则避免了皇子间的势力拉扯;二则姜国那边也无法再说什麽。只是……宫门一入深四海,姜玉响这辈子恐怕……
就没有别的人选了吗?他闭了闭眼还是试探道:“林峰怎麽样?林太傅也是三朝元老,在朝廷上也颇有威信,又是太子的老师,这身份总够得上……”
他没来的及说完就见那一身明黄的男人摆了摆手,转回身注视着他道:“姜国不论是兵力还是国土都与我朝不相上下,这样国家的公主,只能嫁与皇家。焓儿,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
“臣弟……明白。”
沈楠靠在矮榻软枕上,捧了医书到脸前,却一句也看不进去。帘外响起燕娘的恭敬声音,“王爷,”她心下一顿,将医书合上放到一旁看着男人打帘进来。
“怎麽这麽晚还没睡?”萧焓面色如常道。
“嗯,”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应了声,趿拉着鞋走到正在更衣的男人背後抱紧了他。
“怎麽了?”他握了那双覆在自己腰上的手,侧头轻声问道。
沈楠趴在他背上瓮声瓮气道:“没事,皇上跟你说什麽了?”
“明日不就要啓程回去了吗,皇兄不过嘱托我一些安防的事。”
“没提到公主吗?”
“……提到了,”他不想骗她。
“那……你怎麽说的?”她踟蹰着问道。
“楠楠,”萧焓转过身来面对着她,凝着她的眼睛,仿佛也是在坚定自己的决心,“只要你说一句不娶,我便不会娶。”
“不要娶,”沈楠对上男人的眼睛,那是只盛有她一人的眼睛啊,她不想,不想让这双眼睛注视到别的女人身上。无论如何,他们二人好不容易才坦诚相待走到如今这一步,她也想自私一次。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