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礼的双手和双脚被沉重的镣铐紧紧束缚,冰冷的铁链勒进他的肉里,让他无法动弹分毫。他的长枪横躺在几步开外的地面上,正对着他,似乎在嘲笑着他的无能为力。
白灼的手指捏住裴礼的下巴,手中的酒杯热气蒸腾,杯中的酒液微微颤动。在白灼强制下,裴礼被迫的张开嘴唇,白灼便趁机将杯中的热酒缓缓倾倒,一汩汩金黄色的酒液顺着裴礼的嘴角流入他的喉咙。
“喝点。”
裴礼将口中的酒液咽下,环顾四周,目光随意地掠过昏暗的角落,最终定格在不远处那盛开的又见花上。他嘴角勾起一丝讥诮的笑意,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转头对白灼道:“白灼,你在地下室里也爱种花吗?”
“因为这花是我母亲的名字啊,又见花,我母亲叫观香。”
“那日京都城外是你对姜鹿灵下的手,对吗?”
“不对。”白灼将手中那瓶酒尽数饮下,道:“是我把她打昏的,可辱她清白的不是我,是秦业。”
“端木溪说只要姜鹿灵的清白没了,那齐温玉自然就不会继续爱她了。这话一出,秦业就和兴奋的狗一样,马不停蹄的就找了人把姜鹿灵拖到了城外去。”
裴礼道:“齐温玉却看见了你的身影。”
“不这样,你会离开京都吗?”
“你是故意留下那朵花,调虎离山,好让殿下带着那状书直面天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走,那下一步棋可就难走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灼显然是喝醉了酒,继续道:“你们一大群人被人人都瞧不起的杂碎给玩的团团转。”
裴礼沉默着听着,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反倒是担心起了京都的情况和从京都远赴千里来到北疆的裴家家眷。
“什麽意思?”
在白灼的身後还有人?
白灼并未答话,只是道:“阿礼,这里你不熟悉吗?”
白灼的手指向上指了指,道:“这里的正上方,就是你的房间。你找不到的爹,当时就被我关在你现在的位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裴礼躺在床上醉酒酣睡的时候,他的爹爹被关在他的正下方而不得救。
他以为是巴鲁杀的裴寅虎,现在看来,杀了裴寅虎的人,是白灼。
“白灼,大仇得报的感觉怎麽样?”
“还没报完呢……”白灼喃喃道:“还有宋临川!他也该死!”
裴礼惊愕的看着面前这人,“你这是谋反!”
“我只是在为了千万亡灵报仇雪恨而已。”
“白灼,今日你不杀我,他日我裴礼定会杀你报杀父之仇!”
“那哥哥,拭目以待。再和你说个事。”
“你裴家所有家眷,哥都没有动。”
白灼的话语刚落,便将手中的酒壶随意地抛向一旁,伴随着瓷器破裂的清脆声响,缓缓向外走去。
裴礼喊住了他。
“等等!”
白灼回过头看他。
“巴鲁是你舅舅,你为何看他惨死你眼前却不阻拦。”
“因为他本就该死!”白灼道:“再说了,我不是拦了两下吗?”
说完白灼就转身离开了。
白灼是北狄人,同时他也是大宋人。他没办法忘记宋临川屠杀北狄人,同样他也无法忍受巴鲁虐杀大宋人。
所以他们,都该死。
裴礼想运转内力冲破镣铐却始终不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