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是,要是这镣铐随意就能冲破,那这定是困不住爹爹的。
裴礼的心百感交集,他不知道自己该去恨谁。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喊着:“爹爹……对不起……”
他是有机会杀了白灼的,可他没狠下心动手。
那是他相知相伴了十七年的哥哥,即使知道没有血缘联系,他还是把他当成了亲哥。
裴礼只能在心里不断的叫嚣着,恨他!去恨他!他杀了你亲爹!你竟然还手下留情,心慈手软!
孬种!懦夫!不孝!
“殿下啊……我怕是回不去了。”
一连过去了几天,裴礼被白灼囚禁在地下,不见光日,也不见白灼。四周笼罩在昏暗之中,连时间似乎都变得模糊不清。
他不禁想到了他说的那句:“还没报完……”
白灼不会带兵谋反了吧?他不敢继续细想,只知道,这个地方,不能继续呆下去了,必须要出去。
又一次,在那个瞎眼的阿婆给裴礼送饭时,裴礼喊住了她:“阿婆,今日是第几天了?”
阿婆回答道:“我给你送了七次饭,这是第七天。”
“这麽久了,阿婆还要在饭里下药吗?”
“你都知道怎麽还吃?”阿婆疑惑的将碗里的饭喂到裴礼嘴边。
这七日来,日日都是阿婆给裴礼喂饭喂水,保证裴礼的身体机能。但是饭里被下了让人浑身无力的麻沸散,为的就是让裴礼没办法逃出去。
“因为不吃,会死。”
裴礼将阿婆送到嘴边的饭咽下,道:“阿婆,我想去京都,您带我去吧。”
“不行的,白少爷让我照顾你,不能让你离开。”
白少爷?
裴礼问道:“你是白家的仆人吗?”
“是啊,当年是夫人从那位大人的刀下救了我,不然我丢的就不是眼睛,而是命了。可夫人却惨死在那位大人的刀下……”
那位大人?想来应该是金鑫了。
“阿婆,白灼是夫人唯一的血脉,你也不想他误入歧途,对吗?”
阿婆喂饭的手果然顿住。
裴礼见有希望继续道:“白灼是不是已经离开几天了?阿婆知道他要去干什麽吗?”
阿婆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知道。他要去找当今天子报仇,他要谋反!”
阿婆闻言手中的饭碗应声坠地,“怎麽可能!少爷怎麽可能去谋反!”
“阿婆,你信我!你也不想夫人唯一的血脉出事吧?”
“我虽是个瞎眼奴婢,但我知道你,你是裴将军的儿子,与我白家有仇的是裴寅虎,与你无关。夫人临终前的愿望是希望少爷平凡的活着,我放了你,你能把少爷平安带回来吗?”
“只要他不谋反,我能把他带回来。”
阿婆从手里拿出钥匙,把裴礼的手铐脚铐全都解开之後,道:“那你走吧。”
“多谢。”
随後裴礼拿过摆在他对面的雪龙吟,迅速的向外跑去,他现在迫切的想要去找到爹爹的尸首,想要去找□□的尸首。
阿婆知道白灼此去要做什麽,只求自己不拖他後腿。白灼走之前交代了阿婆,若是他安排的人来了之後,裴礼说要离开就放他走。而如今白灼安排的人就在外头,阿婆缓缓地拿出一把锋利的刀,在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道。鲜血立刻涌了出来,沿着她的衣领滴落,染红了深色的布料。
“夫人,少爷交代的最後一件事,奴婢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