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乐在一旁熟练给裴礼包扎伤口说,“他都吓晕了,正昏着呢,你是怎麽说动他陪你去的?”
他看着裴礼腿上那一条正淌着血的可怖伤口,不由得紧皱着眉。
这小子怎麽跟不知道痛一样。
“我说,烧了巴鲁的粮,得了战功,才能回家明媒正娶他的青梅竹马,一说这个,他浑身都是劲,跑的比我都快。”
裴乐听他这麽说,故意将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
只听裴礼“嘶”了一声,喊着:“哥哥,疼。”
“还知道疼啊?大半夜去爬悬崖的时候不知道吗?”
“哈哈哈哈……”
裴礼见着兄长那愤怒但关切的眼神,只乐呵呵的笑着,“知道错了,下次不爬悬崖。”
裴寅虎道,“是个汉子,之後把他当你副手练吧。”
“哟,爹爹这是承认我也是个将军了?”
“你想的倒是美,按规矩都得从最低的士兵爬起,虎崽子也不例外。”
“好啊,大老虎。”
“臭小子,没规没矩,你得叫爹!”
裴礼瞧着周围越来越熟悉的景色,手不自觉的向着胸口摸去,却抓了个空。他这才想起,原本挂在脖子上的那颗红珊瑚珠,留在了京都。
当初这珠子还是他花光了爹爹所有的钱才买来的。
不知道爹爹如今在做什麽,陛下的密令查到哪了,他想到了当初从祈年殿围墙翻下碰上的陛下和金鑫。
当时的他,握着那柄刀,脑子里面除了想知道殿下的意思,更多的是想刀指皇帝,质问他,我裴家忠心耿耿天地可鉴,何以落得个满门抄斩!
当他真的见到了宋临川时,心底的那股怒火竟也发不出来。
因为宋临川开口的第一句话是,“阿礼,委屈你了。”
委屈吗?裴家死去的那些英灵才觉委屈。
金鑫直白的告诉他,“你的亲人,除了自愿入局赴死的裴峰等,其馀人被陛下秘密护送前往北疆,更名换姓。”
金鑫看着握拳沉默的裴礼道:“你不是都已经知道有第三个人吗?”
“我是知道……可……”
金鑫又道:“陛下收到一封密信,上面说你裴家在北疆意图谋反,而这密信是肃王夹带在奏折里的。白虎军是裴寅虎所辖,所以他自己请命去了北疆,调查密报之事”
裴礼道:“陛下的意思是,肃王把手伸到了北疆白虎军中?”
宋临川叹了口气,道:“朕从未怀疑过肃王。只不过肃王身边的人怕不是不干净了。”
裴礼知道,陛下这句话的意思是,他从未怀疑过裴寅虎,只是裴寅虎身边有人起了异心。
而肃王的奏折却夹杂着密信,这很显然是要借肃王之手呈报天子,而有权利去碰得到那封奏折的人。
只有太子与秦相。
不论那名内奸是谁的人,一旦军中出了异心,那将是动摇国土的地雷,必须铲除。
裴礼立即道:“此事绝非太子殿下之计。”
“朕已经确认过了。”宋临川看了看围墙,道:“从小就爱翻这个墙,之後大婚,就不必在翻了。”
宋临川说完就转身走了。
裴礼还呆愣在原地。
什麽是确认过了?
大婚?陛下这是要给我和殿下定婚期了?
一时之间,裴礼竟也不只是该喜该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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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阿礼来助你!”
驾——
裴礼挥动着马鞭,加速了行军的步伐,他们定要在日落之前,赶上北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