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
“二爷,眼看着日头,再有半日的路程,咱们便可抵达北疆城了。”
说话的人是白虎军的副将□□,与裴礼可谓是一个泥潭里滚大的好兄弟,跟着裴礼去了北疆十年,又跟着裴礼回了京。
裴礼紧握着拳头,手臂有力地向上擡起,向身後排列整齐的白虎军示意停下。他沉声下达命令:“原地休整,保持警觉,半个时辰後,出发。”
□□重复了一遍,道:“原地休整!”
裴礼翻身跃下马背,站在那片光秃秃的桃树林前,发着呆。
□□从远处走了过来,步子不急不缓,脸上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来到裴礼面前,他突然出手,将手中的水壶猛地拍在对方的身上,水花四溅。他嘴角上扬,眼神中流露出戏谑的神色,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问道:“想公主了?”
“这你都知道?”
裴礼接过那水壶,灌了两口,只听□□说,“当然了,我想我老婆时就是你这眼神。”
裴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说道:“确实是想老婆了,你带治纸笔了吗?”
“谁家好人出门打仗带什麽纸笔?”
“少夸自己,谁不知道你苏兄只要出远门,必定一天一封家书往家中寄,你会没带纸笔?快给我拿来。”
□□笑着,从包袱里拿出纸笔道:“我对乔木说,我要是不写了,那就是战死了,让她到时拿着和离书回家,别等我。”
乔木是□□的青梅竹马,年少时定下的亲,跟着裴礼回了京才将她娶回了家。
“我去你的!什麽战死!二公子既然把你们带了出来,就一定会带你们全须全尾囫囵个的回去。”
“哈哈哈哈哈,那是自然,谁不知道二爷勇猛无双,天降神兵。”
裴礼裴礼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十二岁离京时你跟我走时还喊我二公子,如今我正风华正茂就喊我二爷,别把我叫老了。”
“我都喊你多少年了,你现在才觉得老?是担心老了家里那位移情别恋吗?”
“……”
“再说了,也不知道是谁,当初天天在军营里跑马,还自称小爷。”
“……”
“还有啊,我比你小四岁我都把老婆娶到了,你呢?别到时候我的孩子都会喊爹爹了,你还没成亲。”
“……”
裴礼索性不理他了,纸落云烟,默默地写着那封信。
写完他将那封信封好,偷偷用了专门传捷报的驿使,把这封信快马加鞭的送回了京都。
裴礼熟练地翻身跃上战马,他那坚实的身躯在马鞍上显得愈发挺拔。冬日的阳光穿过稀疏的云层,照射在他身披的铠甲上,那银色的甲片在阳光的照耀下,泛起了一片耀眼的光芒,如一道流动的银河,熠熠生辉。
“大军拔营!日落之前赶到北疆城,二公子请衆将士吃肉喝酒!”
衆将士齐声响应,异口同声地应道:“是!”
裴礼跨骑在战马上,手中马鞭轻轻挥动,伴随着清脆的鞭声,他缓缓地向前行进。在他身後,白虎军排列整齐,犹如一道白色的巨浪,浩浩荡荡,铁甲闪耀,气势如虹,令人望而生畏。
他目光深邃地注视着身下那匹通体漆黑如墨的慕夜白。慕夜白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注视,微微低垂着头,鼻孔中喷出轻轻的白气。他不由得想起了当年在军营中,驰骋在辽阔草原上的那些快活日子。
那时,他骑乘着战马,感受着风从耳边呼啸,与□□,与兄长并肩作战,感受着马蹄践踏大地的力量,那份豪情壮志和无拘无束的自由恣意,至今仍历历在目。
照夜白与慕夜白,这两匹马在还是小马驹的时候,是被裴礼顺手牵羊给顺来的。
那是裴寅虎与北狄的巴鲁陷入苦战,双方僵持不下,随着战役时间的拉长,裴寅虎所带的粮草最多在支撑三日。
三日後,援军未到,裴寅虎必败。
正当裴寅虎陷入绝望时,裴礼给了他希望。
裴礼带着□□两个人,顶着西北的狂风,爬上了悬崖,烧了巴鲁的粮草。
裴寅虎趁着巴鲁部队火光大起,迅速起兵,拿下了那一站的胜利。
裴礼当时在点完火要撤离之时,在巴鲁的马棚里,瞧见了这两匹小马驹。他将一旁的麻绳抽了过来,一匹绑在□□的背上,一匹绑在自己的背上,两个人从悬崖上慢慢的往下跳。
事後裴寅虎问他,“你不怕吗?那是悬崖!掉下去你小子就没命了。”
裴礼却说:“怕什麽,他巴鲁把粮草明目张胆的放在那悬崖之地,不就是觉得无人敢翻越?如今小爷就是要让他看看,爷是百兽王的虎,不是什麽阿猫阿狗都能在老虎面前龇牙的。”
裴寅虎的脸色表情实在是精彩,瞪大了眼睛,嘴角抽搐了片刻,憋了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
“好小子。”
“诶?□□呢?”裴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