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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第4页）

“谢崇玉，我没骗你，我的确给你留了东西。”

明明身陷火海，顾皎却仍旧云淡风轻，缓缓说着：“那是一封圣旨，思来想去，还是交到你的手里更放心些。”

谢崇玉并没有在听她的话。

他执拗地盯着她的双眼：“我们回顾府，你亲手交给我。”

顾皎回望着他，然後，从他怀中退开，垂眸轻声道：“崇玉，我走不了了。”

“好。”

出乎意料的一句话，让顾皎下意识擡起了头，却看到，谢崇玉在笑。

是一种，如释重负，又温暖和煦的笑。

他说：“我陪着你，我们一起。”

早在踏入这里的一刻起，他就已经想好了，要麽，他能救出她，要麽……他留下。

她不愿意同他一起活着，那他便陪她一起死。

他已经放下她太多次，这一次，她在哪，他便在哪，再不离开，再不分开。

火光缠绕而上，顾皎怔怔地看着谢崇玉，像是不理解他在说什麽一样。

许久，她也笑了，可眼中分明有晶亮浮起，“真蠢。”

蠢得让她说不出任何怨责的话。

那些或近或远的记忆在心头浮现，眼前的人似乎还是那个被顾青行带入府中的清隽少年，将一颗真心捧出，给了她简单纯粹又难以忘怀的七年。

她再一次拥上了他。

相拥的一瞬，她感受到了他不可置信的轻颤，她闭了闭眼，然後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肩头。

血腥味漫起之时，谢崇玉听到一声低叹，还有她轻柔的话语。

“我不怪你了……”

“小谢哥哥。”

铺天盖地的惊喜从眼底迸现，谢崇玉不敢置信地想要看向她，後颈却骤然传来一股剧痛。

他身体一软，支撑不住地跪倒在地。

顾皎接住了他，擡首冲他身後的影夜微一颔首，目光再次落下，看着他不断颤抖着不肯彻底闭下的眼睫，轻声道：“日後，别再犯傻了。”

她扶着他在殿门处靠下，又用清水洒在了他的周围，在起身之时，衣角处却传来了细微的阻力。

她低下头，看着谢崇玉不知何时已微微睁开的双眼，和死死攥着不肯放开的指尖，她知道，他只不过是强撑着的清醒，只要稍微用力，她就可以挣开。

他像是意识到了什麽，眼中的光芒在一点点褪去，嘴角微微阖动，那声音太轻太轻，但她仍旧听清了。

他说：别走。

别走，怎样都好，只是……不要走。

她静静地与他对视着，在殿外浓烟略有淡去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手，缓缓闭上了眼。

看着衣衫湿透的谢九朝殿内冲了过来，顾皎转过身，对影夜道：“走吧。”

……

“娘娘……”

暗道内，影夜迟疑着开口。

“以後不必再这样叫我了。”顾皎淡淡打断了他，“从今日起，顾皎便已经死了。”

而那个所谓的贵妃头衔，也早就已经不再属于她。

影夜一愣，应道：“是，夫人。”

夫人……

顾皎在心中念出这个称谓，陌生，却并不让人抵触。

她不觉笑了笑，心中残存的那些怅惘一点点化开，看着眼前幽暗深长的路，也好似不那样难走了。

影夜悄悄看着她唇角的笑，终是把未问出的那句话咽了回去。

刚刚，在景帝攥着她衣角求她不要走的时候，他看着她眼底的神色，一瞬间……几乎以为她会留下。

他并不清楚顾皎和谢崇玉之间的纠葛，却也从那寥寥数语间看出，对顾皎而言，谢崇玉绝非是无足轻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