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相!”影卫收了剑,见他身形微晃,担心地唤了句。
君珩立即上前一步扶住了宴沉言,侧头冲怀安吩咐道:“去请周太医,把最好的伤药一并带来。”
怀安应下,随机匆匆离开。
宴沉言没再看宴长宁,而是轻声对君珩道:“让陛下见笑了。”
君珩打量了他手上的伤口,眉心微皱:“先包扎伤口。”
宴府的小厮这才回过神,忙扶过宴沉言,便要带着他回屋。
宴沉言却停了停,他背对着宴长宁,淡淡道:“宴长宁的名字,是我给你的,若你当真不愿,便退还于我,自此,你再不是宴家之人。”
说完,他不看她的反应,一步步离去。
顾皎看见宴长宁眼中那清晰得让人心颤的绝望,悄悄戳了戳君珩。
“你去宴相那,我留下陪陪她。”
上次见时还好端端的小姑娘,如今明晃晃地瘦了一圈,万一再出些什麽事就不好了。
见君珩目光落在那柄染血的剑上,猜到他的顾虑,顾皎又压低了些声音:“你知道的,她并非有意要伤宴相。”
如果不是宴沉言用手去挡,那一剑怕是已经要了宴长宁的命。
君珩看了看宴长宁,知道顾皎是不忍心袖手旁观,也不再阻拦。
“若是有什麽不对,你便喊影卫。”君珩捏了捏她的手,不放心地叮嘱道。
“好,”顾皎笑着应下,“你快去看看宴相。”
君珩示意影卫留守後,自己跟着小厮朝宴沉言那边赶去。
顾皎这才转向宴长宁,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院子陈设都极为雅致,想来便是她的住所。
随着宴沉言的离开,院内只剩下了她一人,孤零零地站着,单薄的身形看起来像是比宴沉言伤得还要重。
顾皎心中微叹,走了过去。
“宴小姐?”她试着喊了声。
本以为宴长宁大概不会理会,可她却缓缓回过了神。
她看向顾皎时,眼中的绝望之意已经彻底消散,仿佛刚才那个崩溃执剑的人不存在一般。
顾皎这才明白自己想错了些事,她原以为宴长宁会是菟丝花般依附于宴沉言的女子,可在对上她明澈的目光之时,她恍然意识到,并非如此。
宴长宁自小被宴沉言教养,心性和涵养自是不会差的。
她会在宴沉言面前失态,可也只会在他面前失态。
“贵妃娘娘。”宴长宁礼节不减半分,冲她行了一礼。
……
随着宴长宁踏入她的房中,顾皎脚步一顿。
屋内的陈设,太过简洁了,除了必要的物件之外,只挂了几幅字画装饰。
而那字画,顾皎看向落款,不出意料地看到了宴沉言的印章。
宴长宁随着她的目光看去,眼中浮现一抹不知是慰藉还是惨然的神情。
“这里简陋,还望娘娘不要嫌弃。”她倒了杯茶,手指碰到杯壁时却发现那水已经凉了许久。
怔然片刻,宴长宁又将杯子收回,想要起身去接水。
顾皎拉住了她:“我不渴的,不用麻烦。”
随着宴长宁的动作,她衣袖滑落了些,露出了腕上的伤痕。
虽然只有一道,却深得仿佛可以看出下手时的决绝之意。
顾皎瞳孔微缩。
宴长宁注意到她的神情,匆忙拽下衣袖:“抱歉……吓到您了。”
顾皎深吸口气:“宴小姐,这世上,没有谁是值得你用性命去挽回的。”
如果有情,便不会让她走出这样的一步,可若当真无情,即便如此也不过是白白葬送一条命。
宴长宁却垂眸笑了笑:“我知道。”
“我没有要用这条命要挟谁的意思,”她道,“我的命本就是他给的,如今,只不过是还给他罢了。”
顾皎沉默片刻:“你□□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