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几秒,越游从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了他中午随手塞进去的纸巾,递给了他。
外卖小哥儿接过,瘪起了嘴,看起来又想哭了,连忙用纸巾擦了擦眼睛。
越游:“怎麽了这是?”
外卖小哥要哭不哭:“让人追尾了,然後他还逃逸。”
越游皱眉:“报警了吗?”
外卖小哥:“报了,应该快来了。”
他冷地已经在发抖了,越游慷慨地把自己棉袄脱下来给他披上了,问:“腿怎麽样?”
外卖小哥又把衣服给他披回去了。
“我不冷,”他越说越委屈:“现在好多了,刚刚站都站不起来,从那爬过来的。”
越游:“什麽车撞的,看清了吗?”
外卖小哥:“同行,不过是对家外卖公司的。”
越游:“……”
越游唾弃道:“真是坏透了。”
外卖小哥揉了揉自己的腿,愤愤骂道:“坏透了!”
越游:“给家里打电话了吗?”
或许是戳到了心里最软的那块肉,外卖小哥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把眼睛,说:“家远着呢,不敢说。”
这外卖小哥看起来比自己还小,十八九的样子,长相清秀,体格单薄,大冬天出了车祸,只能自己忍着。
出来打个工,真的不容易。
雪越下越大,慢慢覆盖了倒在地上的电动车。
路灯投下的光晕里,越游也坐下了,扒拉地上落的新雪撺雪人。
路边停着的车里,两人看着不远处正认真撺雪人的两个幼稚小孩儿,久久不语。
这画面好看的有点像童话了。
井闲觉得,越游总是能精准击中他心里最软的地方,这人是他的蛊。
姜藤解了安全带,说:“我去叫他。”
井闲:“你叫了他也不会走。”
姜藤不解:“为什麽?”
井闲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说:“不信你试试。”
路边有辆车打着双闪,鸣了两声笛,外卖小哥看了一圈,周围除了他俩没别人,他犹豫着问:“等你的?”
越游掀起眼皮子看了一眼,带了点怨气:“谁知道等谁的。”
正好这时候红蓝灯光欲行欲近,交警队的人来了,120的人也来了。
越游把小雪人放在一边,帮着把那倒霉的外卖小哥擡上了车。
临要转身时,外卖小哥突然叫住了他,眼睛亮晶晶的:“哥,你给我留个微信吧。”
越游捧着个小雪人,穿过马路,走到副驾门口,敲了敲窗。
井闲犹豫了一下,打开了门。
接着,一个冰凉的东西直接贴上了他的脸。
他连忙把小雪人捧在手里,看向越游。
越游皮笑肉不笑地看他:“可以啊井闲。”
井闲:“……”
越游阴阳怪气:“我一路狂奔,鞋里进的沙都装满一个撒哈拉了,也没能等你回头啊。”
井闲很识时务,立刻道歉:“我错了。”
姜藤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有种别人插不进去的氛围。这样的感觉让他不舒服。
他轻咳了声,说:“是我的错,你怎麽罚都行。”
越游冲他笑了笑,没答。擡手把井闲手里的小雪人拿回来了。
这小东西做的还挺好看的,用东青的种子做的眼睛,枝干做的手和鼻子,是刚刚就地取材的。
井闲想抓回来,说:“不是送我的吗?这还能要回去?”
姜藤轻咳了声,挑唇问:“没有我的份吗?”
越游把小雪人放在了车顶,随口说:“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