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痴心◇
◎明玉抽手打了他一掌。◎
安平本是陪同褚策一道回的。
允阳王褚铭,为岔开调兵一事,舍本拿出好些珍品藏酒邀儿子共饮。褚策次日并无要事,贪饮了几杯,回到房前多有醉意,吩咐安平烧些醒酒汤。
醒酒汤厨房常备,安平取来,正要通报,听得房中起了声响。以为是褚策和明玉又闹了起来。便不好再冒然进去。只摇头笑笑,原样把汤送回厨房热着。
将将出厨房,就瞧见明玉与韩宁迎面走来。韩宁像是受伤,瘸了腿伤势还不算轻。
安平登时心生疑窦:在这猎场,还有何人能将小韩将军伤成这样?却来不及细思,目光在明玉身上停顿,嘴角沉重抿起。
明玉与韩宁在一起,那毡房里的人是?
安平拧起眉。
原本这些拈酸吃醋的内宅之事,他总是置身事外,主子睡哪个女人,不睡哪个女人与他何干。可不知为何,今夜他居然显出些慌张,目光围着明玉上下闪烁,最终沉下去,凝结一层悲哀。
“路上遇见褚萧的人,韩宁与他们冲突,受了些伤。”
明玉温和解释。
安平不好欺瞒,与其说谎,不如撂点真话。
安平没有追问,明玉低低笑了,问:“他回了吗?想来又喝多了?须去盛些醒酒汤来。”
她不唤褚策“君侯”,说的是“他”。那轻含的无奈与埋怨,合着温柔的眼波,含笑的唇角,无不显示对帐中男人的爱恋和关切。
安平忽然心生羞愧,答不上话来。
明玉只道他不识男女风月,客气一笑。
“劳烦安总管往厨房盛碗汤,该是早备着了。我先去瞧一瞧他。”径自往毡帐走去。
“娘子留步。”
安平终是脑子发热,一双手大且有力,稳稳扣住明玉手腕。
“娘子听我一言。既进了侯府,许多事就得忍字当头,眼不见为净。像是今晚,娘子何不与我一同去厨房,或与小韩将军再出去赏月,转一圈?”
安平低语。
说起来,安平唤明玉娘子,是因明玉进门後,原府里的姬妾清理的清理,遣散的遣散,没有再进过新人。再也不必“张姬”“李姬”“苏姬”,区分那些花团锦簇的美人们。阖府上下仅得一位夫人,一位娘子。夫人安居肃陵,娘子跟随君侯。已人人知道。
只是他这位君侯,安平偶也思忖,正值年盛体强时,往日惯于佳人侍奉,颇有女人缘,怕只是一时收心,不久又犯桃花。
果然!安平叹口气,拽紧明玉,似劝解,又似安慰。
“娘子心放宽些,王子公孙不比寻常男儿,不单是君侯这般,许多家主私事上更为荒唐。若是计较这个,那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明玉怔住,顺着安平目光望向毡房,登时领悟,脸色苍白。
旋即要奋力挣脱,却被安平紧扣不放,正角力,忽闻那帐内有女声哭泣,接着男人一声怒吼。
“滚!”
吼声雷霆一般,震得毡帐穹顶都颤了颤。外头的人连同安平俱是一怔,便趁这个空档,明玉挣开他,三个箭步冲进了毡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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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帐中黑灯瞎火,褚策酒後情炽难耐,仍发觉了身下女子有异样。
她引诱中透着冷淡,分明做出许多小动作勾他的火,却总显出几分抗拒和僵直。
不像是他的明玉。
明玉总是乐得接纳他。哪怕初做夫妻生疏时,也多乖巧顺意。後来相处久了,情谊深沉,于闺房中便风情动人。偶尔野猫似的,从身後拨弄她的下巴,她就会捉住他的手轻咬一口,又或者娇嗔转身钻他怀里反守为攻。。。。。。
那般相互的喜欢,相互的索求和交付,随即而来的缠绵丶热烈,难舍难分。。。。。。
绝不是现下的感觉。
现下这感觉他也明白,王子公孙常遇到。不过女人有所图,男人想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