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还是留中不发。
後宫之中,德妃小心看着皇上的脸色,试探道:“按理说,秦家的姑娘,下个月可就要过门了,您是第一回当公公,天下的事,是不是也该放一放。”
皇上直接气笑了,“这个时候,你倒掂记上这种小事。”
“这怎麽能叫小事呢?这可是关乎女人一辈子的大事,再说开枝散叶,什麽时候都不是小事。”德妃替皇上添了一碗汤,很是理直气壮道。
“你就知道他能留下一条命?”明德帝意味深长的看了德妃一眼。
“哐当”一声,德妃手一松,汤碗落地,幸好地上铺了毛毯,汤碗滚了几滚,没有伤人。
“可,可他是您的亲儿子,你们是亲父子。”德妃似乎无法理解,亲父子之间,怎麽会动不动谈到死。
德妃全程魂不守舍,虽然没有再劝什麽,可看模样,受到的冲击恐怕有些大。
这席话很快就传了出去,皇後听闻,转动腕上的佛珠,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贵妃听闻,同样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双手合什,又在心里默诵一句,菩萨保佑。
明心殿里,皇上批完奏折。
“最近老二和老三在干些什麽呢?”
这话自然是问伺候在边上的大太监全得胜。
全得胜赶紧上前,“听闻康王最近在家读书,问策,写了好几本奏折,无一不是切中实政。至于燕王,几乎日日都要去宁家看望宁大人的伤势。”
明德帝嗤笑一声,“看望宁大人的伤势,亏他想得出来这种借口。德妃那儿的玫瑰花被他祸害的差不多了吧,是不是还把主意打到朕的御花园去了?”
全得胜知道皇上语气严厉,实则并没不生气,嘿嘿笑了一声,“这不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你还挺会替他找理由,邺儿从小就聪明,就是不爱用到正道上。”明德帝摇摇头,一想到这孩子小时候吃过的苦,就舍不得多说。
“王家的老祖宗替她孙女订了亲事,该赏的就赏,加厚三成。”明明是在说皇子的事,不知怎麽又拐到王家,顺口吩咐一句,自有全得胜下去安排。
皇後来明心殿求见,靖王的婚期将近,别人能事不关己,她是後宫之主,靖王的嫡母,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宇儿的婚期,皇上到底给个准话,不然礼部也急,秦家也急。”皇後叹了口气,这事,也只能她出面了。
“秦家姑娘还愿意嫁?”皇上有丝意外,他是知道秦家和怀山郡主关系不错的,居然没有到皇後这里求情吗?
“秦家的家风,您还不知道吗?这事一出,秦家姑娘就说了,生是靖王的人,死是靖王的鬼。”皇後心里一叹,到底是没有父亲,秦家这些男人,哪里会为她出头呢,巴不得她替秦家博个好名声。
皇上倒是点了头,“那就这样吧。”
这样是怎麽样,皇後自会揣摩,按原定的时辰成亲,至于品级,既然靖王还没被夺爵,那该是如何就是如何。
靖王的成亲的当天,没有高朋满座,更没有宾客如云。
燕王却去了,他一进门,看到秦家过来撑场面的亲友,还有依附于靖王的门客长史等等,不由摇头。当初还能拉拢不少人替他上书立太子,这会儿就连来吃喜酒的人都没了,可见人心易变,也可见慕容这些年将靖王控制的有多厉害。
“三弟。”靖王看到燕王很是意外,但也十分感激,敢于这个时候上门的,都是真的勇士。
“大哥。”燕王一拱手,他和上头两个哥哥一向不亲,这回来也没有刻意亲热。
只是,慕容的事还没有定论,靖王心里对两个弟弟还是没有放下戒心。
燕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和靖王一碰,“大哥还记不记得三年前,我得病的事。”
“是有些印象,怎麽?”靖王现在如惊弓之鸟,听到什麽都忍不住联想。
“我不是生病,是中毒。如果不是请到了高人,今年恐怕就是我的祭日。”燕王将一杯酒一饮而尽,“今日是大哥新婚之喜,祝大哥大嫂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说着放下酒杯,离开靖王府。
靖王的气血直往头上涌,如果三弟说的是真的,三年前,慕容也是三年前到靖王府的。
有一个人,在三年前,同时对他和三弟下手。
这个人是谁,几乎是呼之欲出。
明德帝特意召见燕王,很是奇怪,“听说你去你大哥府上喝了喜酒?”
“不许去吗?”
当然没有明说不许去,但是你看看别人都没去,你为什麽要去。
燕王想了想,发生自己的回话似乎有点冲,赶紧找补,“大哥的事,不清不楚的,父皇又没下令,他总归是大哥,成亲这麽大的事,儿臣去看一眼,也没什麽。”
“不清不楚,满堂的证据,你是看不见吗?”明德帝冷笑。
燕王摸了摸鼻子,“儿臣又看不到奏折,怎麽可能知道。如果证据确凿,父皇为什麽还要犹豫?再说了,容贵人再不好,大哥也是姓萧的,世间哪有男儿不认自己的祖宗,去认外家的。再说了,左家算什麽,吹的再英勇擅战,不也是先祖的手下败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