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被踹得匍匐在地,拼命摇头,涕泪横流。“世子饶命!奴婢所言都是真话!”“奴婢本想上前搭救,却被太师身边的叶侍卫打晕,待奴婢醒过来时,娘娘已经……已经不在了!”她恨恨咬牙,红着眼睛又看了一眼燕南飞的方向。“太师位高权重,杀了奴婢就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可兰妃娘娘向来待奴婢不薄,奴婢决不能看着她白白丢了性命仍无动于衷!”“还请陛下还娘娘一个清白!”她说着,便爬起身,作势要向殿中的柱子奔去。楚陌苓明白这人就是胡诌,见势不妙,捻起方才捏在手里把玩的坚果,指尖一弹,那硬壳便打在桃红脚腕上,使人摔倒在地。左右的侍卫连忙上前拦住她,不叫她再寻死。毕竟燕太师方才是当着众人的面出了殿堂,若是桃红就这么死了,可谓是死无对证,给太师扣了一顶好大的帽子。兴许他们之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大殿鸦雀无声,像是一根针落地也清晰可闻。叶寻那个急性子都未跳起来辩驳,楚陌苓原本还有些纳闷,又想起这侍卫长人前端得是一副高冷做派,心中了然,便同众人一般,向燕南飞投去目光。燕南飞仍旧波澜不兴地坐在位子上,似笑非笑,唇角牵起的弧度带着不加掩饰的讽刺和讥嘲。他并不说话,叶寻看了桃红一眼,不紧不慢地朝小皇帝作了个揖,随后不咸不淡地朝桃红开口,语气同燕南飞那副轻慢模样几乎如出一辙。“不知哪个不长脑子的主子为你出了这么个法子,竟指使你像个疯狗一般无端攀咬太师。”“若是太师真做了此事,你又哪里活的到现在。”他似是在陈述事实,小皇帝的脸色却青一阵白一阵,好不精彩。桃红只顾磕头,“奴婢说的是实话啊!奴婢与太师无冤无仇,哪里用得着构陷太师啊!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奴婢只求陛下还兰妃娘娘一个公道!恳请陛下不要白白让兰妃娘娘做了天上亡魂啊!”偏偏小皇帝一副痛心疾首状,“你简直居心叵测!”“太师是雍和的定海神针,又怎么会行如此龌龊之事!”桃红无助摇头,诉说自己的冤屈,口中不停提及“请陛下为兰妃娘娘做主”。几个萧程锦一手提拔的朝臣也站了出来。“陛下,兰妃娘娘即是后宫宠妃,又为恭亲王府的嫡女,若是如此不明不白悄无声息的死了,着实让臣等心寒啊!”“明眼人都见到太师出了宴席,燕南飞嚣张跋扈这些日子大家都有目共睹,说他有作案动机也不为过啊!”闻言,燕南飞挑了挑眉,冲站出来的几人投去轻飘飘的一瞥,眉眼间升起几分兴味。这几人对上他的视线,恍若被火舌舔舐一般,慌忙垂下眼睛,硬着头皮继续道。“请陛下明察!”“请陛下彻查此事!”双方各执一词,气氛一下坠入冰点。楚陌苓乐得见燕南飞麻烦事缠身,又不想与他扯上关系,并不替他开脱。“好说。”僵持不下之际,楚陌苓身侧的陈默合上折扇,淡淡出声。“桃红姑娘方才既提到太师身边的叶寻打晕了你,想来会在姑娘颈间留下痕迹。”“只需找太医来验一验,姑娘身上有没有伤痕即可。”楚陌苓几乎想拍手称快了。只是她微微疑惑,陈默一向懂得枪打出头鸟的道理,除去同银票有关的事,这人做什么都是一副避让的态度,今日竟会主动指出端倪。估计明天太阳要打西边儿出来了。陈默察觉到她的视线,淡然扫她一眼,并不多做解释。果然,听到陈默的意见,桃红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雪,面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却仍在叫喊请陛下主持公道。“够了。”燕南飞起身,不紧不慢地踱步到桃红身侧,抽出一旁叶寻腰间配剑,剑尖抵住她单薄的衣衫,嗤笑一声。“一个小宫女,既敢污蔑本官,必然是受人指使。”桃红惊恐地摇头,“不、不,我说的都是实话……”“是么。”燕南飞吐出两个字,语调平缓。他眉眼皱得有棱有角,周身的气场陡然阴冷,强大的上位者气息铺天盖地地涌了上来,“依方才陈院长所言,你既如此娇弱,叶寻若对你动手,你身上必然会留下痕迹。”燕南飞手腕微动,剑尖直抵桃红脖颈,“兹事体大,你脱,还是本官动手。”桃红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呆愣的小皇帝,“不要、不要……”若是燕南飞动手,她的身子会被在场众人一览无余,那她还哪有颜面活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