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深力道控制的巧妙,被甩飞出去的几人跌在地上也仅是有了几道擦伤,并未伤及要害。少年人笑得肆意明媚,眉间是压不住的桀骜不驯,声音明朗,“擅闯者,死!”底下堪堪赶到的王浩和李鑫面面相觑。得了,帅都让世子耍完了,没他们什么事儿了。谁知这一举动彻底激起民愤。倒在地上的几人顺势躺倒,耍起泼皮无赖,“来人啊!殿帅楚陌苓放纵贤林院弟子当街打人啦!”“救命啊!”修濡眸色一暗,暗道不妙。这群人被那妙清迷得俨然失了心智。果然,又有人站出来:“兄弟们!我们闯进去!他们能打倒一个!还能打倒我们所有人吗!”楚陌苓落在大理寺前,衣决飘然,猎猎作响。她抄了根棍子拦着众人,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燕南飞那狗贼!怎么到现在了还是半分动静都没有!正思索着,楚陌苓只觉眼前寒光一现,一把锋利的菜刀直直飞向她面门。她腾不出手格挡,心中计算着避开的角度,却有人比她反应更快。“叮”一声响。菜刀被什么东西打开,不偏不倚撞进一旁的木桩。一道冷沉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带着压抑的怒气,叫人不寒而栗,“何人拔刀?!”送你回去楚陌苓循声望去。燕南飞眉间夹着一抹狠厉,手中的弓箭还不曾放下,清越超卓中有几年官场雕琢出的高华沉敛,平添几分矜贵之气。楚陌苓的心头划过一抹异样,又很快平息。勒马动作太急,燕南飞的衣摆高高扬起,与星月交相辉映,他眸中的担忧一闪而过,转瞬即逝,快得叫人看不清楚。楚陌苓瞧不真切,只是松了口气。燕南飞到了,此事便是朝廷接手,不会有太大事端发生了。檐上的萧云深将燕南飞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他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打量一阵,挑了挑眉,黑亮的眼睛里带了几分玩味。叶寻带着一众人马匆忙赶到,恭敬地跪在一侧,几近虔诚。羽林卫可算到了。身披硬甲的兵将们声如洪钟,喊声震耳欲聋,“但凭太师差遣!!”方才气势汹汹的百姓们一抖,缩着脖子一声不吭,齐刷刷跪倒一片。无他,燕南飞的名声传出千里,铁血手腕、雷霆手段都是出了名的,雍和人人皆知,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燕南飞。燕南飞下了马,冷着脸扫视一周,向来波澜不惊的声音里带着愠怒:“本官再问一遍,何人拔刀?”无人应答。他扯出一抹冷笑,唇角微扬,周身的气质都变得阴狠乖戾。下一秒,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瘆人的寒意,吐出的话也让人不寒而栗,“既无人敢站出来,叶寻,一个不落,送他们去地府。”“燕南飞你敢!”楚陌苓提剑挡在人前,满脸不赞同,“我不记得何时教过你,可以对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拔刀。”“你是真的蠢。”燕南飞眸中都是嘲讽,“他们手中的刀都要劈到朝廷命官的脖子上了,居然还叫手无寸铁么?”没人敢吭声,修濡也因方才那菜刀有些心惊及气恼,拽住楚陌苓不让她插手。他暗下定论,没心没肺的狗东西,就该让燕南飞这种同类好生教导。萧云深从檐上一跃而下,随手指了个人,语气轻快而愉悦,“我看见了,刀是他扔的。”燕南飞狭长深邃的眼睛里透出一抹杀意。那人虽吓得两股战战,却打定了法不责众的旧例,仍是梗着脖子,“‘神女’本就无错,是燕明月苦苦相逼罢了!贤林院拼命拦人,定是殿帅楚陌苓参与其中,这才要阻拦!我不过是要一个公道!”李鑫听不得有人污蔑自家师长,上前两步就要给他教训,“你放什么狗屁!”萧云深给了他一个眼神,王浩和其他弟子又拼命拦着,李鑫这才冷静几分,紧握双拳站在他身侧。楚陌苓眸色沉沉,叫人看不出心绪。燕南飞眸中都是嘲讽,嘴角勾起一抹傲慢的玩味,“楚陌苓,瞧见了吗?这就是你拼死护着的百姓。”他不去看楚陌苓的神情,轻掀眼皮,对上那人的视线,“你是在教我做事?”“不、不敢……”那人慌忙垂首,却仍旧辩解道,“‘神女’一心为民,只为带人身往极乐,如此被草率下狱着实不妥,燕明月杀人一事证据确凿,还望太师明鉴……!”他话音未落,已经人首分离。楚陌苓有些难以置信,贤林院弟子也目瞪口呆。喷溅的血迹有几分沾染到了燕南飞锈角的海棠花纹,他将手中长剑扔在地上,掏出块帕子细细擦拭,语气不徐不慢,却让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