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哭腔。“否则…就要踏平焦石林…把我们全族…贬为最低贱的矿奴!”打脸深海人鱼十一“血鲨敖厉!”这个名字如同寒冰凝结的尖刺,狠狠扎进每一个礁石族人的心脏。广场上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连族长之子脸上那狂怒的憎恨都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掩饰的恐惧。族长那张布满疤痕的岩石般的脸庞,也彻底阴沉下来,深陷的眼窝里翻涌着压抑的怒涛。一半储粮!所有成年珍珠贝!这是要挖走礁石族的命根子!没有了储粮,寒冬和灾荒来临,全族老少拿什么活命?没有了成年珍珠贝,就等于断绝了未来数十年换取必需品的资源!而矿奴!那是比死亡更屈辱的结局!意味着永无休止的黑暗劳作,意味着整个族群沦为最卑贱的消耗品!恐慌如同无形的瘟疫,在沉默中疯狂蔓延。族人们脸上的愤怒消失了,只剩下惨白和绝望。孩子被母亲死死捂在怀里,老人佝偻的身体在颤抖。连之前砸向沈奇逸的石块,都无力地从手中滑落,无声地坠向海底。“父亲!”族长之子声音发颤,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哀求。“不能答应!不能答应啊!交出一半储粮,这个冬天我们怎么熬?珍珠贝是我们几代人的心血!交出去,我们礁石族就完了!”“不交?不交等着被‘血鲨’撕碎吗?”一个守卫绝望地低吼。“那是敖厉!墨黎手下最凶残的刽子手!他真会杀光我们的!”“杀光就杀光!总比当矿奴强!”有人红着眼睛嘶吼。“闭嘴!你想害死全族吗?”立刻有人反驳。绝望的争吵在压抑中爆发,又迅速被更大的恐惧压了下去。整个礁石族,如同被投入滚水的鱼,在濒死的边缘徒劳挣扎。沈奇逸静静地看着这一切。额角的伤口还在渗血,混着海水流下,带来细微的刺痛。她护着胸前萧策的位置,那里微弱的银光已经收敛,但那份清晰的危机感依旧在她心头盘旋。不是针对她自己的危险。是针对整个礁石族的,赤裸裸的、带着血腥味的贪婪与毁灭。墨黎的爪牙,来得太快了。快得像是早已等在门外,就等着这一刻。族长缓缓站起身。他魁梧的身躯像一座沉默的火山,压抑着即将爆发的熔岩。深褐色的鳞甲在幽蓝的篝火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看向沈奇逸。那双深陷的眼睛里,之前的挣扎、怀疑、愤怒,此刻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东西取代。是审视。也是绝境中的一丝…难以言喻的…期盼?“塞壬。”族长的声音如同两块海底巨石在摩擦,低沉而沉重。“你听到了。墨黎的征税队就在外面。他们要的,是我全族老小的活命根本。”他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沈奇逸。“玄老以命为你担保。你说,墨黎是阴谋者,是屠夫。你说,火山灾难是他一手策划。你说,你是无辜的。”族长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那么,告诉我!现在!就在眼前!墨黎派来的人,要夺走我礁石族最后的生机!这!算不算证据?!这!是不是墨黎的真面目?!”他的质问,如同重锤,砸在每一个礁石族人的心上。也砸在沈奇逸的心上。她迎着族长那几乎要洞穿人心的目光,挺直了脊背。腰侧的伤口因为用力而隐隐作痛,但她毫不在意。“这当然算!”沈奇逸的声音清晰而有力,穿透了绝望的低语。“这岂止是证据!这是墨黎狰狞獠牙的彻底暴露!”她环视四周一张张惊惶绝望的脸,目光最终回到族长身上。“墨黎连你们救命的储粮都要搜刮!连你们未来繁衍的希望都要掐断!他在乎的是什么?是你们礁石族的死活吗?不!他在乎的,从来只有他自己坐稳那个用鲜血和谎言堆砌的王位!”“火山爆发,我亲眼所见!是墨黎封锁禁地在先!是他引发了或加剧了灾难!我献祭全身力量!只为平息那场本不该如此惨烈的浩劫!而墨黎,这个罪魁祸首,却摇身一变,成了力挽狂澜的英雄!把脏水泼给我!如今,他站稳了脚跟,就开始向所有不驯服的族群举起屠刀!榨干你们每一滴骨髓!”“礁石族只是开始!等榨干了你们,下一个会是谁?是更弱小的‘荧光族’?还是迁徙更远的‘海藻族’?墨黎的贪婪和残忍,没有尽头!直到把所有反抗者碾成齑粉,把所有族群变成他王座下的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