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族人再次被煽动,怒吼声震得海水都在波动。“对!抓住她!”“杀了她!”族长沉默着。他那双深陷的眼睛,如同古井般幽深,紧紧盯着沈奇逸手中的贝壳,又缓缓移到她布满伤痕和血迹、却依旧挺直站立的身体上。玄老的信物是真的。以命担保…塞壬眼中那深切的悲恸,也不似作伪。但墨黎的指控,族人的血泪…又如此沉重。他脸上的疤痕微微抽动,显示出内心的剧烈挣扎。“证据。”族长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如闷雷。“塞壬,玄老以命为你担保。但空口无凭,不足以服众。你说墨黎是阴谋者,你说你是无辜的。拿出证据来。否则…”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就算有玄老的遗命,我也无法说服我的族人相信一个‘叛王’。”“证据我有!”沈奇逸立刻说道,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眩晕感。“在废弃珊瑚礁,我找到了塞壬陛下派去火山警戒的护卫骸骨!他的脖颈被利器刺穿!他手中紧握的半片贝壳上,刻着一个‘墨’字!那是墨黎的标记!还有!火山爆发前七天,墨黎曾以祭祀为名,独自封锁火山禁地!玄老亲耳听到禁地内传出异常的能量波动!这些都是他亲口告诉我的!墨黎才是引发灾难、嫁祸我的真凶!”她的话,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短暂的死寂后,是更猛烈的爆发!“胡说八道!”族长之子第一个跳起来,满脸涨红。“什么骸骨贝壳!肯定是你伪造的!墨黎大人封锁禁地是为了祈福!是为了平息火山的躁动!你这个卑鄙的叛徒!到了现在还想污蔑功臣!父亲!她拿不出任何实质的东西!她在拖延时间!快下令处死她!”周围的族人显然更倾向于族长之子。“对!她在撒谎!”“墨黎大人是英雄!”“杀了她!别让她再妖言惑众!”几块更大的石头呼啸着砸向沈奇逸。她躲闪不及,一块石头狠狠砸在肩膀上,痛得她眼前发黑,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摔倒。“证据…骸骨和贝壳…在逃亡中遗失了…”沈奇逸喘息着,艰难地说出这个事实。在珊瑚礁的混乱追杀和海沟的亡命奔逃中,那些东西早已不知去向。“遗失?哈哈哈!”族长之子发出刺耳的嘲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编!继续编!拿不出证据,空口白牙就想污蔑墨黎大人?还想让我们相信你?做梦!父亲!您看到了吗?她根本就是在戏弄我们!处死她!立刻!”族长的眉头紧紧锁起,脸上的挣扎之色更浓。玄老的遗命,塞壬的指控,族人的愤怒,儿子的激烈反对…信任的天平,在血仇和疑云之间剧烈摇摆。他缓缓抬起手,似乎就要做出决断。沈奇逸的心沉到了谷底。难道…玄老用命换来的机会…就要这样断送在这里?就在这时。被她护在胸前衣袍里的萧策,身体猛地一颤!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危机感,如同电流般传递到沈奇逸的心神!紧接着,一道微弱却纯净的银色光芒,毫无征兆地穿透了她破烂的衣袍,在昏暗的礁石广场上骤然亮起!光芒的来源,正是她胸前的位置!萧策!是萧策在示警!这是他失去系统功能后,第一次主动爆发出力量!那银光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愤怒的喧嚣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沈奇逸胸前那抹突然亮起的、不断闪烁的银光。族长和他儿子也愣住了。“那是什么?”族长之子惊疑不定。沈奇逸自己也愣住了,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胸口,感受着萧策身体传来的微弱震动和那前所未有的、清晰的警告!危险!巨大的危险正在逼近!几乎就在萧策银光亮起的同一瞬间,“族长!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一个礁石族巡逻兵惊慌失措地冲破人群,连滚带爬地冲到族长面前,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调嘶哑。“墨…墨黎大人派来的征税队到了!就在入口!领队的是‘血鲨’敖厉!”这个名字一出,周围的族人瞬间脸色惨白,不少人甚至发出了惊恐的抽气声。“血鲨敖厉?!”“那个煞星!他怎么亲自来了?”巡逻兵喘着粗气,脸上满是绝望。“他们说…说我们礁石族上次缴纳的贡品不足!这次…这次要我们立刻交出一半的储良!还有…还有族里所有的成年珍珠贝!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