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奇逸接过药碗,指尖触到微凉的瓷壁,眸光沉静如水。她知道自己现在身体虚弱,硬碰硬只会加速死亡。原主记忆里,这个叫春桃的丫鬟是柳如月安插过来的眼线,想必这碗“药”也是嫡姐的“好意”。她垂着眼连,装作费力的样子凑近碗沿,鼻尖却快速分辨着药味——除了巴豆,还有几味泄火药材做幌子,寻常大夫根本查不出问题。要不是她沈家是百年中医世家,她从小学到大,做演员前,她也是在中医大学学习,这微弱的味道还真的察觉不出来。好阴毒的手段,既要她死,还要做得像病入膏肓。“咳咳咳咳。”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体微微颤抖,仿佛连端碗的力气都没有了。趁春桃下意识后退半步的空隙,沈奇逸手腕轻转,将半碗汤药悄无声息地泼在了身后的床幔内侧。深紫色的床幔厚重,汤药渗进去只留下一小片深色水渍,在昏暗的光线下极难发现。“哎呀!您这是做什么!”春桃尖叫起来,伸手就想抢碗,“这药多金贵你怎么还泼潵了!”“我刚才没有力气,手滑了”沈奇逸适时露出一丝慌乱,将剩下的小半碗药递过去,眼神却瞟向春桃腰间挂着的那枚银簪——那是原主刚进侯府时赏给她的,如今这个丫鬟却成了监视自己的眼线。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春桃见她确实虚弱,又怕把事情闹大,不耐烦地抢过药碗:“真是晦气!剩下的赶紧喝了!”沈奇逸顺从地张口,却在药汁碰到舌尖的瞬间,用舌尖抵住上颚,将大部分药汁都含在了口腔内侧。她假装艰难地咽下,喉结滚动,眼角甚至挤出两滴生理性的泪水,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春桃见状,总算满意了些,嘟囔着“病秧子就是麻烦”,端着药碗转身出去了。房门“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光亮。沈奇逸维持着虚弱的姿势,直到听见春桃的脚步声远去,才猛地睁开眼。那双漂亮的杏眼里哪还有半分病气,只剩下淬了冰的寒意。她撑着手臂坐起来,胸口因为刚才的动作而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一转身就把口中的药吐在了床内侧。她掀开被子,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白皙的皮肤上果然蔓延着几丝暗黑色的纹路,正是曼陀罗毒性发作的季象。“柳如月赵珩你们好的很!”她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舌尖抵着后槽牙,像是在咀嚼什么剧毒之物。“原主的仇,我来报。你们欠她的,我会连本带利,千倍百倍地讨回来。”床头柜上放着一面铜镜,沈奇逸扶着墙壁走过去,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消瘦的脸,眉眼神韵竟与她本人有几分相似,只是此刻嘴唇干裂,眼底布满血丝,透着一股濒临死亡的灰败。“放心,这具身体,我会让它好好活下去。”她对着镜中的人影低语,指尖轻轻抚过镜中人脸的唇瓣,那里曾被原主咬出血痕,充满了无声的控诉。忽然,她想起什么,快步走回床边,撩起床幔。刚才泼洒的汤药已经渗入布料,她用手指沾了一点湿露露的药渣,又从头上拔下那枚不起眼的银簪——这是原主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她一直贴身戴着。针尖刺破指尖,一颗鲜红的血珠渗了出来。沈奇逸将血珠滴在药渣上,屏息凝视。几乎是瞬间,那滴血液就像遇到了强酸,迅速发黑、凝固,散发出一股微弱的腥臭味。“果然有毒。下了药不放心,还要再来一次么?要不是我传过来,这柳含烟就连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了!”她冷笑一声,用帕子擦掉针尖的血迹,将带毒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折好,塞进了枕头下的暗袋里。这是她作为顶流女星时,为防狗仔偷拍练就的藏东西手法,没想到在这古代侯府派上了用场。做完这一切,她才感到一阵脱力,扶着床头喘息。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咚——咚——”两声,已是二更天。侯府的夜晚格外寂静,只有远处隐约传来几声犬吠,更衬得这烟霞院像座冷宫。不远处的主院内。一阵阵男欢女爱的呻吟中,断断续续的响起。“啊侯爷,你慢点。”烛火在纱账外明明灭灭,柳如月将头埋进赵珩的肩头。赵珩的里衣早已被汗水浸湿,粗粝的指腹却烫得惊人,沿着柳如月脊背蜿蜒游走时,仿佛要将人肌肤都灼出烙印。“侯爷”她刚唤出声,便被裹着男人的气息悉数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