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什么用,这些人到最后全成了严瑞堂的人手。但最起码,傅璋也挣扎过了。只是让众人都感到意外的一件事是,东宫竟然在册封过后,就这样沉寂了下来。东宫就这样一路从册封当日沉寂到了新皇登基。然后又沉寂到了新皇册封其余诸子为各地封王。嘉乐元年的夏天过的无比漫长。内阁六部中的大人都上了年纪,先是新皇登基,再然后是册封皇后,分封诸王,礼部忙得团团转,各位大人在太阳底下也晒得昏天黑地。傅璋的身子争气,一整个夏天,他都撑下来了。就连邹光斗都在暗地里嘀咕着,当初他给傅璋下的药可是草原那边的秘方,虽说药量没有往死里面下,但也不见得寻常人找个大夫治一治就能痊愈啊。不对劲。邹光斗在李沉壁耳边嘀咕了好久不对劲。终于,在一切尘埃落定,盛夏未消的日子里,李沉壁打开了东宫大门。“来人,备马。”“进宫。”李沉壁站在东宫前,长身玉立,逆光站于烈阳之下。清瘦冷峻的面容在夏日之下却像是一块融化不了的寒冰。他的神情淡漠,冷冷地望着巍峨宫廷。前尘恩怨皆消。如今从头望,正是——算账好时间。作者有话说:和大家分享一个小感想:当初做沉壁的人设的时候,我没有写他的归处,因为一直没有想好关于沉壁我该给他什么结局。但写着写着,剧情就这样展开了,其实剧情一直在按照我的大纲走,但很神奇,沉壁就是在故事发展的时候拥有了一个属于他的结局,俺自己是觉得沉壁走到今天挺圆满的了,他想要的一系列的改革,除了造反能达到之外,另外一条路就是重新站到阊都朝堂之上。【一些碎碎念,就是想和大家分享一下那种神奇的感觉,明明是虚构出来的世界观,但好像真的在俺的笔下活了,aazg~~~】【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这真的是一条沉壁和傅岐自己走出来的路?】这是李沉壁在册封为太子后,第一回出现在众人眼前。嘉乐帝缠绵病榻,赵清珵进了宫也见不到他。“殿下,阁老以及司礼监的掌印都在文渊阁,您是直接过去文渊阁吗?”李沉壁点了点头。他穿着一身宝蓝色长袍,头戴珍珠帽,跟着宫人从白玉石拱桥往文渊阁走去,步履稳重,面容肃穆,原本那一分美艳的样貌悉数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坚韧冷意盖过了。夏日炎炎,一路走过来,行至文渊阁,李沉壁额上已是薄汗密布。他站在文渊阁前,阿蛮在门前传话,等了片刻,便有宫人过来领路,带着李沉壁往内殿走去。殿内大缸中铺满了冰块。凉意丝丝缕缕地渗透进皮肤。李沉壁站在大殿之中,抬头,就与坐在主位上的严瑞堂对视。严瑞堂已经很老了,满头白发,一脸皱纹。但尽管如此,他的神态却无比肃穆。“太子今日进宫,是有何要事啊?”严瑞堂讲话时的语调不紧不慢,面对着李沉壁,他自然放松的神态就像是面对着家中小辈,言辞间毫无敬意。李沉壁不在乎,他本来就无意在这个时候与这些人打交道。在阊都的日子一眼望不到头,日后他有的是时间,好好地、慢慢地和严瑞堂坐下来仔细谈。但如今,他只在乎一件事。江南改稻为桑。“阁老,江南改稻为桑,不知是何时定下来的国策?”“如今新帝登基,改稻为桑一事,是否应该再斟酌斟酌?”严瑞堂摆了摆手。“此事早已定下,太子若是为了这事进宫,尽可不必再谈了。”“内阁上下制定国策,难道如今已经草率如儿戏了吗?两浙地区大小几十个市县,全部改稻为桑,如此荒唐国策,当真经由陛下同意了吗?”严瑞堂沉着一张脸。次辅孟青园站起来打哈哈,“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早在去年内阁上下就已经讨论过这一国策了,庆历帝在位时也点了头,嘉乐帝近日龙体不适,诸位臣公们便未曾烦忧陛下了。”李沉壁面色冷淡,“如今我既身为太子,一有监国之权,二有辅佐朝纲之职,内阁既然决心要改稻为桑,不知我可否多嘴问一句,原先种植水稻的百姓,朝堂改如何处理?”“农田悉数用来种植桑树,利润是比谷物要高,但那些百姓呢?那些失去了农田、又没有种植桑树技术的百姓,他们该如何生活?”李沉壁这些天闭府不曾出门,并非在虚度光阴。他利用太子之便,去通政司找来了这些年阊都发往各地的函书,也是从这一封封的公文之上,李沉壁才知道原来这些年内阁一直都致力于充盈国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