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山只有长善真人,诸君尽可回了。”满纸荒唐言。宫里宫外都热闹的不行。江山换主,这本该是大喜事。但整个阊都却宛若乌云密布。因为太子病重了。哦,如今已经不是太子了,内阁和司礼监在从枫山回来后便紧急替新皇拟定了年号。年号嘉乐。按照大周律法,本该在新皇登基次年后才改年号。但庆历帝信中直言,不必保留旧年号。太子登基后尽可改了去。朝臣上下就因为这件事吵了好几天,最后还是严瑞堂拍板,既如此,那就遵从陛下旨意,太子登基后,便改年号为嘉乐。年号是定了。但傅璋却病得连朝会都出席不了。从拟定年号到确定登基大典的日子,一概全由严瑞堂拍板定下。就在新皇登基,宫里宫外忙得人仰马翻的时候,还穿插了一件小事。李沉壁被册封成为了太子。此乃庆历帝信中直言的一点,从枫山中带回来的书信都在明安堂放十几天了,通政司早就将庆历帝的书信以函书的形式发去了大周各地。没有人知晓庆历帝为何会写下这一书信。但信中所言字字都为庆历帝亲写,没有人能作假。就算严瑞堂和傅璋一百个不愿意,李沉壁还是被册封为了太子。册封那日是礼部挑选出来的吉日,但朝野上下却没有一个官员前来东宫祝贺。彼时傅璋已经住进了宫中,等着登基大典。东宫上下冷清无比,李沉壁住进来已经几天了,却没有添置下人的意思。前来宣旨的太监看不下去,在李沉壁领完旨后多嘴问道:“不知太子殿下可有什么吩咐,奴婢今日出宫,太子府上若缺什么,尽可吩咐奴婢。”李沉壁神情寡淡。他站在偌大的太子府,突然问道:“昔日已故的工部侍郎李沉壁,府邸如今可还在?”宣旨的太监一愣,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何突然问起来已故的李大人。“回殿下话,李侍郎清正廉洁,李府也简朴,李大人故去后也阊都中也没什么大人看得上那座旧府,如今还挂着封条落灰呢。”“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李沉壁摇了摇头,“无事,你们回吧。”“对了,”李沉壁喊住了宣旨太监,“不知公公可知道宫里有位唤做阿蛮的小公公,若可以,能否将他调到东宫来?”李沉壁如今是太子,虽然朝中的大人们瞧不上他,但在这些太监的眼里头,谁不是主子?今日虫明日龙,谁能说得准?小太监殷勤地说道:“殿下放心,奴婢回宫就替您安排好。”宫里的人都是人精。从前李沉壁住在宫中,身份只是卑微的皇孙,没什么人愿意搭理他。如今一朝成为了太子,变成了炙手可热的新主。一时间好多人羡慕阿蛮,竟然能够在太子殿下微末时便伺候在跟前。如今一朝鱼跃龙门。好不风光。阿蛮自己也忐忑的很。他伺候了李沉壁一阵子,自然知晓这位新太子的性子。说得好听是低调安静。可相处久了,便只从太子身上感受到了无边的冷漠与疏离。“你从宫里出来,嘉乐帝如今身子如何了?”阿蛮战战兢兢地站在李沉壁旁边,太子与新皇,他摸不准这里头的关系。“陛下……陛下近日来稍微好些了,御医伺候的尽心,前几日还喝不进去汤药,昨日里夜里便已经能喂进去一些热汤了。”傅璋的好转在李沉壁意料之中。他进宫了,宫内御医重重,邹光斗不敢再做手脚。阿蛮像是感知到了李沉壁隐约的不悦,他压着声音,又说道:“但奴婢今日出宫前借着送药的名义去了一趟明安堂,奴婢瞧着陛下那身子,伤的有些狠,只怕就算好转了,今后也难说。”这话如今说便是大逆不道。阿蛮说完,李沉壁还没说什么,自己先打了个哆嗦。“对了,奴婢方才在后院瞧见了一匹马,听马房的人说是北凉送来的贺礼,殿下您可要去瞧一瞧?”阿蛮打量着李沉壁的神色,在自己说完‘北凉’后,他就明显在太子的眼中看到了笑颜。冷了半天的脸终于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阿蛮在心里默默记下了。太子喜欢他说‘北凉’,日后得多提提才行。东宫就热闹了册封的这一天。阊都百官都以为‘傅岚’被册封为太子后会大刀阔斧地闹出一些动静。毕竟当年傅璋被册封为太子后,没几天就为入朝做准备。心腹官员一个个全安插去了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