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站直了身子,让霍汀洲站起来,却发现他在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就往前倒了下去。傅沉西一把捞起霍汀洲,再摸了一把他的脚踝,捻了捻手指,闻到一股血腥味,他才神情大变。他一把将霍汀洲抱了起来,恶狠狠地骂道:“霍汀洲,你要不要命了。”霍汀洲笑得有气无力,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傅沉西,你装什么情深,你怎么不直接烧死我?”这话说的凉薄嘲讽。傅沉西听得只觉得刺耳。火势还没烧到这边来,虽然浓烟滚烫,但出了院子,前院尚且干净。碧君慌慌忙忙赶来,神色除了慌张之外还有一丝犹豫,傅沉西见状,微微拧眉,他已经看清了霍汀洲脚踝处的伤,朝着碧君摆了摆手,只是道:“有什么话晚些再和我说,眼下,只做一件事,去找大夫。”碧君也看到了霍汀洲脚上的伤,眼皮一跳,再看霍汀洲时只觉得有些发毛。这小霍大人,当真是个狠人。可不管再狠的人,受了伤,也只能靠在傅沉西的身上。此刻痛楚传到四肢百骸,霍汀洲就算再怎么强撑,抱着他的傅沉西也察觉到了他的颤栗。他冷冷扫视了一眼霍汀洲发白的脸,瞧着怪吓人的。大夫来得快,霍汀洲脚上伤的重,被他用碎瓷片一刀一刀划出来的伤口,大夫见了后直皱眉,说着这伤口瞧上去像是冲着脚筋去的,下手忒狠,大夫不悦地看着傅沉西,将这伤口全都归到了傅沉西的心狠手辣上。大夫怜爱地望着霍汀洲,轻声细语,让霍汀洲不用担心,这伤口不会留疤,只要好生保养,愈合起来也快。傅沉西叉腰,听着大夫阴阳怪气地说话声,一时间气得想笑。是他拿着刀子逼霍汀洲割自个儿的么?高高在上的翊王殿下全然忘了若不是他将人锁在房中,又怎会有今日这一遭意外。“好了,这伤啊,水是万万碰不得的,也不能用力,起码得静卧三月,不得随意走动。”大夫见霍汀洲一身文弱之气,只把他当做傅沉西的玩物,更是心疼,把他这伤往严重了说,再三叮嘱傅沉西不得再随意伤了霍汀洲,否则没养好,日后碰上阴雨天都会发病。傅沉西皱眉,“有这么严重?”大夫哎了一声,恨不得用他半辈子行医来发誓。傅沉西听后,勉勉强强的点头,“本王知晓了,方才你说,碰不得水,用不了力,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么?”见傅沉西有心记挂着这个年轻人的伤,大夫自然顺水推舟做个好人,拉着傅沉西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什么不能吃,什么要多进补,拉拉杂杂一大堆说的傅沉西头痛。厅中王府的下人们都看呆了,老天开眼,他们在翊王府待了这些年,也没见过他们殿下对谁有过好脸色。先前这位大人进了傅沉西卧房后,王府中有多少人在暗地里下赌注,这回这人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能不能留半条命出王府。话题中心的霍汀洲倒是神情默然,脚踝处上了药,痛意倒是没了,冰冰凉一片,他抱膝坐在塌上,边上碧君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凉飕飕地看了一眼碧君,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用你伺候。”“这,霍大人,您还没喝药。”“我不喝。”也不是有意要和傅沉西过不去,只是他打小就讨厌喝药,眼下满心烦躁,更是闻着药味就想吐。“不喝药哪儿能行,大人您这脚上还伤着……”碧君小声劝说,生怕这边的动静招来傅沉西。“还有啊,翊王殿下,在下方才给这位公子把脉,觉出公子脉象虚浮,只怕是多年的积病,导致五脏郁结体虚体寒,若是趁着这番养病的机会好好调理……”“要配什么药和本王府上的人说,你瞧着来便是了。”“是嘞。”大夫打量了傅沉西一眼,这位年轻的翊王殿下,似乎也不像传闻的那般暴戾。眼下瞧着,他对这位长相清隽的公子哥,还挺上心。“小霍大人,您好歹喝一两口吧……”这边碧君苦口婆心地劝着霍汀洲喝药,若是此刻桐叶在,只会将霍娉婷喊过来,这位雷厉风行的大小姐往霍汀洲跟前一站,再怎么倔强的霍汀洲也只有老老实实喝药的份。“不喝?”傅沉西听到这边的动静,果然走了过来。他伸手,示意碧君将药碗递给他。碧君为难地看着傅沉西,忍不住说道:“殿下,小霍大人才受了难,眼下只怕还没缓过来呢。”言下之意便是让傅沉西对霍汀洲温柔一些。碧君话才说完,就见傅沉西单手掐着霍汀洲的脖子,另一只手端着药碗,慢条斯理地将汤药灌进了霍汀洲的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