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怀里捧着一束小雏菊,身上穿着黑色的工装外套,风从外面吹进来时,t恤微微鼓起,显得底下有些空空荡荡。他银框眼镜下戴着口罩,整张脸露出来的地方不多,却仍旧能看得出不太健康的苍白。陆照霜立刻站起身。一段时间不见,他怎么就瘦这么多了。【作者有话说】宝子们,明天开始21:00日更“阿照。”郁思弦从人群里挤了过来,那束小雏菊被他护在怀里,没有被挤到。但在距离陆照霜一步之遥的位置,他却愣住,眼里的笑意顷刻消失,目光死死停在她额头的创可贴上,片刻后,才低头看陆照霜的眼睛,“阿照,这次又是谁干的?”他银框眼镜背后的红血丝还没有消退,嗓音还带着些微沙哑,却完全掩饰不住那股慑人的寒意。让陆照霜立刻想起,上次她被父亲砸伤以后,郁思弦那个陌生的样子。她无端生出种感觉,这件事一定不能被郁思弦知道。否则,无论是中途离开的萧烨,还是争端中心的徐勿凡,都一定会被他厌恶的。“啊这个,”陆照霜摸了摸额头上的创可贴,一脸苦恼的样子,“练琴练得迷糊了,抬头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柜子,还好也就磕碰了一小下,没什么大事。”她不清楚自己演技怎么样,但郁思弦的目光仍旧很冷。陆照霜受不了这种被当犯罪嫌疑人审视的感觉了,干脆上前一步,用手肘捅了他一下。“据我所知,受了伤但是不哭不闹,还正常工作,这怎么也算种忍耐的美德——好吧,虽然我这伤确实小,说是受伤都有点夸张了——但无论如何,思弦,这种时候,难道你不该夸夸我?”郁思弦看着她这个凶巴巴的模样,怔了一下。一个多月前,她的首次首席演出结束后,她曾在后台威胁他,如果他再一声不吭就疏远她,他们就再也不要和好了。那时阿照也是这样凶巴巴的样子。但郁思弦看得出来,那天她只是虚张声势,其实很没有安全感。和现在眯着眼睛要求他夸奖的样子,是完全不一样的。郁思弦心中微微一动。好像一只不小心走丢了的小猫,因为在外面四处碰壁,所以竖起了很强的心防,可被重新捡回来好好养了一段时间,就又开始生龙活虎,露出一点本来的面目了。他眼中也就渐渐染上一层笑意,看到那个伤口确实没什么大碍,便也不再强求一个答案,“好,阿照,你今天真厉害。”像哄小孩似的。开个玩笑而已,他还真夸啊?陆照霜耳尖窘得有点烫,白了他一眼。郁思弦笑了,“待会演出顺利。”那束小雏菊被递了过来,明明从那么挤的地方穿过来,花瓣却仍旧是娇艳舒展的,被他护得很好,比他对他自己的身体要好。陆照霜把小雏菊捧在怀里,突然很不是滋味,“既然病还没好,那干嘛非要来啊,以后演出多的是,又不差这一次。”“我们以前好像聊过这个问题。”黑色口罩把郁思弦的表情掩去大半,但挡不住他眼睛里促狭的笑意,“阿照,信守承诺是种美德,你难道不是该夸夸我?”他在用她的话术来逗她!但他流感还没好,闷闷的鼻音把他的声音变得温吞了,简直,让人有种这是在撒娇的错觉。天哪这可是郁思弦。陆照霜赶忙打消了这种想法,胡乱别开眼,“带着病到处乱跑才不是美德!”郁思弦故意叹了口气,“也对,就算我戴了口罩,也可能会把病毒传染给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况且一个流感而已,乐团里得流感的人也多了去了……”陆照霜感觉自己被绕了进去,看着他含笑的表情,干脆闭上了嘴。过了一会儿,她垂着眼,闷闷地问:“生病了为什么躲着我,连牧衡都比我清楚你的情况。”哦豁,一直看热闹的牧衡挑起眉。这话可够酸的,都让他有种自己当了什么狐狸精的感觉了。郁思弦温和地看着她,“没有躲着你,但你现在身兼两份演出,本来就很累了,生了病就不好了。”他的声音一如往常,是那种很让人信服的语调。但陆照霜就是觉得很不对劲,心里还是很沉闷,也不看他,别扭地说:“好吧,那我先回后台了。”“我今天就不过去了,演出加油。”郁思弦跟她摆了摆手。“那你好好休息,多喝热水,别喝什么酒。”陆照霜前一句是对着郁思弦叮嘱的,后一句则是看着牧衡警告的,然后转身走进后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