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轻响,氤氲的水雾中,李德裕极尽温柔与耐心,引领着她在水波中沉浮,将新婚燕尔的甜蜜与契合推向极致。
刘绰沉溺在他的怀抱与水波的抚慰里,意识如漂浮的云,只能紧紧攀附着眼前这座为她遮风挡雨的“玉山”。
窗外是骊山冬日的清寒,窗内是满室春深缱绻。
三日时光,如同偷来的蜜糖。
他们在汤泉中耳鬓厮磨,在暖阁里对弈手谈,在覆雪的庭院中携手漫步,看雾凇沆砀,听松涛阵阵。
没有朝堂纷争,没有冰务琐事,只有彼此的温度和心跳。
李德裕仿佛要将过去忍耐的时光都在这三日里加倍补偿给她,极尽温柔,也……需索无度。
第三日午后,刘绰正慵懒地靠在暖阁窗边的软榻上小憩,看着窗外雪后初霁的晴空。
李德裕则坐在一旁,手中拿着一卷书,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流连在她恬静的睡颜上。
突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山间的宁静,直冲别业大门而来!
“圣旨到——明慧郡主刘绰接旨——!”
尖利而惶急的太监嗓音穿透门墙,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惊惶,刺破了暖阁内的宁静祥和。
刘绰猛地睁开眼,睡意全无。
李德裕也瞬间放下书卷,面色凝重地站起身。
门被推开,冷风灌入。
只见一名风尘仆仆、帽歪衣斜的内侍监,在李家仆役惊慌的引领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他面色惨白如纸,额头布满冷汗,手中高举着一卷明黄的绢帛,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奔跑而颤抖变调:
“郡主!快!快随奴婢回宫!陛下……陛下呕血,昏迷不醒!太医署束手无策!太子殿下急召郡主入宫侍疾!圣躬……圣躬危殆啊——!”
“什么?!”刘绰霍然起身,身上的狐裘滑落在地也浑然不觉。
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比骊山的风雪更甚。
皇帝服丹,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而且,比她预想的更快、更猛!
李德裕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扶住她瞬间有些软的身体。
他目光锐利如电,扫过那惊恐的内侍,沉声问道:“何时的事?宫中情形如何?太子殿下何在?”
“就……就在一个时辰前!陛下在紫宸殿批阅奏疏时突然呕血昏厥!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强撑病体,已在御前守着!广陵王殿下、诸位宰相、宗正卿皆已入宫!殿下口谕,命郡主入宫,不得有误!”内侍监语无伦次,几乎要哭出来。
圣躬危殆!
太子强撑!
急召入宫!
每一个词都像重锤砸在心上。
这绝非寻常侍疾,这是帝国权力核心即将倾覆更迭的最后召唤!
舒王在宗正寺大牢里的那些话——“那对父子,一个会死于丹毒,一个会死于天罚!”——倏然缠绕上刘绰的心头。
温泉带来的暖意和慵懒瞬间被驱散得干干净净。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眼神瞬间变得清明而锐利。
“备车!不,备最快的马!菡萏,取我的药箱来!”
李德裕紧紧握住她的手,滚烫的掌心传递着无声的力量和支持:“我陪你回城。”
她用力回握:“好!”
十几匹马疾驰下山,卷起漫天雪尘,目标直指那暗流汹涌、牵系着无数人命运的长安宫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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