辔头的异样,只需稍作观察便能发现。
此人是故意露出破绽,他在等自己去寻。
望着眼前草木参天、岔路甚多的林子,越承昀拧起眉。
“林中恐怕还藏了人,你们跟着我,小心行事。”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越承昀便与侍卫骑马向着与来时相反的方向行进。
……
“原本我们二人都是随驸马一起的,可是半道上忽然看见有马蹄印,想起那医官马车前不见踪迹的马,驸马便让我独自沿着印记去寻马匹,他则带着另一人继续向前。若我能找到那匹马便带回来,若没寻到,到了时辰也先到此处汇合,于是便暂时作别了。”
眼看着林中越来越暗,马上便过了相约的时辰,侍卫也察觉出不对劲:“我们骑马,脚程快,驸马原本约定最多半个时辰,便一齐返回此地。林子不大,我们现下已在最东面,驸马与我兄弟是向北行,怎么会到现在还没出来?”
几声思索,说得松闻白了脸色。
而此时此刻,树林最深处。
周遭已寻遍,唯剩此处。眼前出现两条小径,越承昀勒马停在岔道口。
侍卫紧随其后,他打量四周,劝道:“时辰不早了,这林子实在昏暗难行。况且直到现在都毫无动静,那人或许早已不在此处。安全起见,驸马还是与属下先回程为妙。”
话音未落,越承昀突然抬手示意他噤声。
“吧嗒——”似乎是马蹄声。
循着声源望去——只见右手边的小径上,树影婆娑,可枝叶摇晃间,隐隐约约看见不远处显露出一匹马的轮廓。只是天色昏暗,只能看出它正在甩动前蹄。
林中不见人影,却独留一匹马,夜色茫茫,林深难见前路,怎么看都怪异至极。
侍卫哑了声,心下骇然,半晌说不出话。
看见突兀出现在此处的马,越承昀心下了然。
有人诱他深入此处。
他难耐地驭马前行几步,旋即又停住,试图在安全距离内看清马匹的特征。
明知八成是陷阱,可线索似乎近在咫尺,叫人如何按捺得住。
越承昀摸了摸左腰侧悬挂着的佩剑——上次去崔府逮人时未带称手的武器吃了挂落,这次离府自然没忘记带上。
“哎,那马蹄上好像还缠着东西。”侍卫一声低呼,“那马甩蹄子是想把那东西甩下去。”
经他提醒,越承昀视线这才向下扫去。
几息后,越承昀无声无息睁大了瞳孔,呼吸急促,不自觉攥紧了手中的缰绳。
这是?!
只这片刻的犹豫中,那匹马像是得了什么指令,竟撒开蹄子,转身向后奔去。
突生惊变,侍卫迅速看向越承昀,只见他神色未变,只是将手中的缰绳又缠了一圈。
“带武器了么?”他终于开口。
侍卫下意识用拇指抵住剑镡,剑身在剑鞘中因颤动而发出“铮——”的声响。
下一瞬,似是下定了决心,越承昀踩紧了脚蹬,策马向前冲入黑暗的小径中。
*
“不行,不能再……若是……”
前路隐隐传来交谈声,只因仍有一段距离,薛蕴容听不真切,也看不清人影,只能听出,这是松闻的声音。
听见有松闻的动静,她便安心不少。
方才在宫中,她越想越觉得郑钰提起越承昀的次数比以往更多。分明是来宫中看望父皇,却总将话题将越承昀身上引而不自知。
还有最后那句话……
她感到不安,带了些许人手便匆匆出城。
夜幕深沉,夜路难行,紧赶慢赶,终于到了。
身下的马似是感知到主人的情绪,长长打了一个响鼻。
薛蕴容回过神,举着火把继续向前。
……
“有人来了。”侍卫察觉到有人接近,打断了松闻的话,警惕地向后看去。
“殿下!!”原本因被打断建议而焦急不满的松闻忽然安了心,立即朝火光奔去。
谁知到了跟前,却看见公主骤白的脸色。
薛蕴容向这二人身后看去,却并未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心中惶惶不安起来:“怎么此处只有你们二人?”
火光映衬下,越发照的几人脸上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