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间,黑瞎子觉着全身僵了一下,发梢都带上种酥麻的滋味。
那样的一个拥抱,意思已经不对劲了。她不是直接伸手搂住他的后背,而是用手心从他的心口开始,一路慢慢地,瘙痒一般抚过肩膀,最后停在他脊梁上,身体缓缓靠到他身上,带着酒味的呼吸拂过脖子。身体与他紧贴时,胸前的柔软无法忽视。
黑瞎子深呼吸一下,这么久以来不该有的悸动不知第几次强压下去,扶住她肩膀低声问:“又醉了?”
杨淳靠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手依然在他背上摩挲,良久后,低低说了一句:
“谢谢。”
黑瞎子笑了笑,说:“跟我用不着。”
他自暴自弃一样也揽住她,鼻尖碰到她颈侧,习惯性地轻轻吸气,去闻她的体香。到那时才发觉,她身上除了酒气,毫无气味。
对危险的警觉迟迟来了。在黑瞎子肌肉绷紧的一瞬间,刀尖冰凉的触感已传到了后背的皮肤。
那样毫无防备的姿势让面前人占尽了优势,黑瞎子立刻伸手攥住了她的胳膊,刀尖还是刺入后心一点。黑瞎子心里嘲讽自己如此迟钝,因为以为是她,放下了一切戒备。
这是代价。
鬼蛊(八十四)证明
“砰。”
一声消音器处理过的枪声毫无预兆地传来。惨叫声在枪声下一秒响起,离得近,黑瞎子的耳朵被叫声震得发疼。
这“杨淳”在疼痛中下意识收手,刀拔了出来,带出的血液染红了黑瞎子的衣服。
黑瞎子看了一眼她的手,子弹直接穿透了手背,整只手除了血红已看不到任何颜色。他趁机站起一把推开还靠在自己身上的“杨淳”,几乎同一时间,门口扑过来一个身影,一脚把这“杨淳”踹到床上,从腰间拔出匕首狠命扎进了她的喉咙,换来她剧烈的挣扎和呻吟。
鲜血瞬间四处喷溅,在床单上留下了一条条血画的虚线,来者半张脸都被染得鲜红,像地下爬出的人。
“你他妈怎么敢……“
那人说话了,声音在厉害地发抖。
那是又一个杨淳。杨淳的声音,杨淳的样貌,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黑瞎子已不知道。
话音刚落,她开始转动仍插在“杨淳”脖子里的刀,金属搅动血肉的声音刺耳。一会儿她拔出刀,又一次刺下去,更多的血喷溅而出,望过去鲜红一片。
“你怎么敢……”她再次重复道,连手都开始颤抖。
没多久,“杨淳”的眼睛越睁越大,口中不断冒出血沫,腿最后虚蹬几下,不动了。
她依然疯了一样不断用刀刺进她的喉咙,扎得血肉模糊,已不像是泄愤,更像失控到无法停下。
“你怎么敢……怎么敢……”那人还是重复着。
“杨淳”顶着她的脸惨死,黑瞎子哪怕知道她是假的,视觉冲击还是让热流一阵阵涌向头脑。不知过了多久,还活着的另一个杨淳从尸体上下来站在地面上,呼吸非常紊乱,转头很慢地迈步走向他,抬头看着黑瞎子的眼睛,伸手要来碰他后背的伤口。
她的眼睛充血很严重,眼白布满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