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得把房退了,然后换一家便宜点的宾馆。他一开始选择这里只是为了不让祁星河担心,但身上的钱不多了,后面还有别的计划,得省着点用。
身上也不痛,池砚之深刻体验到了这“体面病”的好处。现在的他和之前没有任何两样。
但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情况,池砚之还是提前吃了两片止痛药,又带了一板放在口袋里。
八点半多一些他就赶到了民政局门口,心里那份淡淡的幸福感彻底消散。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民政局的牌子看了一会儿,决定办完手续去买支花。
送给自己。
一支就够了。
另一边,陆珩又是一夜没睡。没有池砚之在身旁也感受不到他的信息素,陆珩只能买了一堆青橘子放在自己身边。
挑了个味道和池砚之的柑橘信息素最像的抱在怀里一整夜。
一夜过去,他有些后悔了。
池砚之是很守信的人,陆珩只能祈祷时间慢点、再慢点。
他在家里焦急地踱来踱去,从二十八楼的窗户往下看。
如果他像上一世一样出点什么意外,池砚之是不是就会愿意搭理他,愿意陪在他身边了?
如果跳下去……
从三楼往下跳,是不是能把自己摔骨折?那样既不用和池砚之离婚,又可以见到他。
陆珩越想越觉得可行,拿起离婚协议书,兴冲冲往门外走。
……可是。
他怎么能这么卑劣地试探、欺骗池砚之呢?
陆珩默默否决了自己的想法,电梯已经到二十六楼了,他脚步一拐,进了步梯。
不能欺骗他。
好歹让他拖延一下时间。
陆珩几晚没睡,脑子里混乱不堪。一会儿是池砚之温柔地亲吻他尸体的画面,一会儿又是池砚之问他早干嘛去了。
即将见到池砚之的快乐和要跟他离婚的心痛交织在一起,连带着他摇摇欲坠的精神状态令他脚步虚浮。
脚下的楼梯突然变得模糊起来,脚下一个不稳,身体突然失去了平衡。陆珩下意识伸出手想要去抓住扶手,却只够到了一团空气。
他不受控制地摔下去,在长长的剪刀梯上滚下去。每一级台阶都碾过他的肌肉和骨骼,疼痛和眩晕之间他滚到楼梯的底部。
后脑勺重重磕在最后一级台阶的边缘,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有那么几秒甚至几十秒的时间他没有感觉到疼痛,就好像他下坠得太快太突然,痛感和灵魂都没有追上他的肉体似的。
接着剧痛袭来,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他身体里流出迅速变得冰凉。
他的心却奇迹般地安定下来。
没有骗人,他不是故意的。或许老天都想帮他留下池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