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词恳切,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担心他人的死活心中也无大义。
与他们而言,只要保得住家人就足够了,其余人的死活与他们何干?
不少瞒报谎报的事件层出不穷,令疫区的工作困难翻倍。
看着又一个鲜活生命在她眼前消逝,林黛玉眼中含泪,劝道:“婶子,此前寺庙里那些高僧坐化时也是以火焚之,如此超脱俗世才能成佛,妹妹也定是如此。”
“正是了,小姑娘这是能了却心愿干干净净地成仙成佛呢!”雪雁也是止不住的点头。
最终,不知道是被劝慰了还是妥协妇人总算答应了,却任旧将小姑娘抱在怀里强硬地要求自己也跟着去。
林黛玉轻叹打算去送一程,顾淮璟却停住了脚步。
转而叮嘱雪雁轮椅的注意事项后,便说这里还有事要处理,之后与她们汇合。
她们离开后,那5号床位的男人仿佛打了胜仗似的,立马起身神秘兮兮道:“你们不知道,方才那妇人我曾在勾栏见过呢,我常去照顾她的生意,知道她喜欢烧香拜佛,她之前也病了,可现下不好好的?想必是有佛祖保佑,我劝阿喝着药还不如请尊佛来拜拜肯定能好更多!可她们都不肯,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她们如果请来神佛那就没人记得她们的功劳了,大家都只会记得神佛保佑,那她们还怎么镀金?怎么嫁个好丈夫?”
还欲再说,却忽有一把匕首抵在喉间,向上望去,只见是那位推轮椅芝兰玉树的少年,正冷漠地看着他:“你也吵到我了。”
匕首下的男人哪还有方才嚣张的气焰?此时抖得跟个筛子似的哭着求饶。
就在顾淮璟要开口说话时,
忽有道温温柔柔的声线自门外传来:“且慢,请公子刀下留人。”
顾淮璟没理继续道:“我看这大叔中气十足倒像是好了似的,而且外间还有那么多病重患者席地而睡,倒不如你们换换?”
其实疫区一直有让位重症患者的美德,但渐渐的他们发现这美德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就死皮赖脸不愿挪位置了。
而顾淮璟此言一出,无人吱声,毕竟当事人自己还在求爷爷告奶奶希望他饶他一命。
“不妥,这位大叔还未好全,除非自愿公子无权让他挪位。”那女声继续开口。
顾淮璟目不斜视,刀尖又近了几分,划出血痕:“我觉得你很自愿。”
“呜呜是我是我自愿!”那中年男人已然吓得失禁,一阵难以言喻的味道混杂在病房里几欲令人作呕。
“你!”那女子没料到这人看上去斯斯文文怎么如此蛮横:“你这是恃强凌弱!我见你也是个读书人怎么这般野蛮!”
顾淮璟依旧没理出声之人,只是看着不住磕头的男子,桃花眼微眯,低声问道:“是谁指使你的?想浑水摸鱼是吧?陈家?”
那男子磕头的动作一顿,随后哭得愈加起劲似害怕得话都说不清楚,但将藏在袖中的飞刺不着痕迹地握在手心里。
“你够了!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别欺负病人!”那少女被无视地彻底怒了,原本温柔的声线都变得尖锐,上前伸手想要夺过顾淮璟的匕首。
此时那原本痛哭流涕的男子也同时起了身,面上对少女是千恩万谢,可手下却将飞刺对准多管闲事的顾淮璟。
正当少女想去抓顾淮璟的衣袖以免他反抗时,
顾淮璟先一步将那男人割了喉,在鲜血飞溅的瞬间起身离她三尺。
而后那喷涌出的黑血溅了少女洁白隔离服一身。
他的速度极快,那少女也愣住了,才反应过来害怕,有几滴血溅在西洋眼镜上晕红了她的视线,她瘫软在地失声尖叫。
“善良是好事,但不明是非就是作恶。”顾淮璟无意同一位小姑娘争执,将匕首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后收入刀鞘便出了门,不给她半分眼神。
那小姑娘看着这地狱般的一幕彻底傻眼,她没想到秩序井然的疫区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方才那个恶人!就是方才那个人他居然杀人!她自小金尊玉贵哪受过这种惊吓?
愤怒的冲出门外,可外边没有人,也找不到那人的影子。
她气不过,扭头就要去找负责治安的志愿者,但他们在听到是5号床病人的时候微妙交换了神色。
“我们知道了郡主,待会便将那贼人擒来。”
此女正是南安王的掌上明珠霍思然,封号平阳郡主。
因近来西南沿海番邦因江南疫情隐隐有动乱,太上皇越过新帝直接下旨让南安王出征平乱。
又因林氏遗孤在江南治疗瘟疫一事早便在京中传成美谈,贾府与荣有焉个个都昂首挺胸生怕别人不知道那是贾府的表姑娘。
南安王与王妃合计能让郡主去镀个金便将郡主带去扬州,本意是找个僻静之地带个几周就回。
可谁知,这郡主被娇宠坏了,嚷嚷着她林氏可以,那她皇亲国戚怎么能落后与她?便毅然决然奔赴疫区。
可没等她大展手脚却先感染了瘟疫,好在挺了过来,如今已然在疫区挣了不少好名声。
暗涌
虽疫区无时无刻不在死人,但这里治安好,有严格的管理制度,能当着这么多人面鲨人确实是第一例。
霎时,整个病房乱作一团,几个刺头也被震住安分了不少。
正当他们商量着要去唤治安队的人员来处理时,
方才那位少年推着一辆运送尸体的板车去而复返,原本惊叫的人们当即噤声垂下脑袋,生怕殃及池鱼。
顾淮璟沉默地走进病房,将那男子尸体收拾干净,又将别在床头代表身份的木牌取下丢在车上,才在众人畏惧躲避的视线里拿出男子藏在袖中的飞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