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丁点了点头,这也算不上什么秘密。
赵朱不禁摇头叹气,用中文说道:“你把路走窄了啊!兄弟!”
看到对方不解的表情,赵朱切换回了英文,但她换了个说法:
“我说,你不应该跟你哥哥去争夺什么‘贴身男仆’之类的职位,如果说威尔逊们是老钱,那你们劳伦斯家族就应该是旧骑士!而非老家仆!据我所知,骑士们虽然向他们的领主效忠,但他们同时也拥有自己的产业,不是吗?”
“没错,我们家族的确拥有一部分威氏集团的股份,你是指这个吗?”劳伦斯不解地看着对方。
赵朱却是笑了起来:“你也说了,那是威氏集团,可不是‘劳氏’集团,对吗?”
劳伦斯已经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他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接过了赵朱为他倒上的酒——这次里面已经加上了冰块。
他摇晃着酒杯,这次可没来个一口闷,而是小口小口抿着。
赵朱在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应该找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如果威尔逊先生身边不适合你,那不如去看看外面更广阔的天地。见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你其实是个很骄傲的人,难道不是吗?”
……
宿醉的滋味真不好受,记得在海边度假时,马丁见过有人把椰子放在炭火上烤,他觉得自己的脑袋现在就像那个被火烤过的倒霉椰子。
但很快,他就一个激灵坐起身来,看看手表上的时间,他哀嚎出声:“糟了!该死,我忘了给大卫打电话!”
惴惴不安地飞速起床,他原本还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威尔逊先生暂时不要想起这件事,而他,应该还有时间可以补救,床头的电话铃声就响起了起来。
“喂,你好!我是劳伦斯。”他忐忑不安地接起了电话,出乎意料,威尔逊先生的声音在听筒里似乎显得很是愉悦:“劳伦斯,起来了吗?”
“是的,先生。”他连忙回答,一脸纠结地思索着该用什么借口掩饰自己的失误——跨洋电话时常会中断,不知道这样说合适吗?
“那就快点过来吧,我们中午就要去港岛,你还有一堆事情要办!”
去港岛?难道威尔逊先生决定亲自出面邀请?但这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他一头雾水地应了是,连忙往威尔逊先生的房间赶去,但他走到半路,就被一个熟人拦了下来:“马丁,早啊!”
看到赵朱,马丁忍不住低声抱怨道:
“你应该拦住我的,我简直像个该死的酒鬼!最糟糕的是,我还忘了给大卫打电话!”
赵朱轻轻一咧嘴,同样低声快速地回答道:“但你用这种方式说服了我,让我答应替威尔逊先生联系余大师。而且,他答应了会为威尔逊先生做法事!”
说完,她刻意朝他眨了眨眼睛,做了个挑眉的动作。
“天啊!”马丁惊呼出声,随即他又捂住了嘴,压低声音感叹道:“亲爱的赵!你是我的天使!你救了我!”
赵朱却是微微一笑:“我们是朋友,不是吗?虽然我希望你能另有一番作为,但我认为,就算离开,你也不该以这种方式被赶走。”
听着这种体贴的话语,马丁的眼眶都要红了,但他仍有一个疑问:“可是,你是怎么做到的?我试过了很多次,都失败了。而且,他拒绝了所有人,我打听过的,任何人!没有一个例外!”
赵朱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嗯,他曾经欠我一位长辈一个人情,现在就是他偿还的时候了。
当然,同时为了避免给他带来别的麻烦,我也提议威尔逊先生去港岛住一段时间,顺便请他做做法。
毕竟,那里应该比这里有更好的医疗条件,也有助于威尔逊先生尽快恢复健康。而我,在这里等着就好。”
马丁不停地点着头:“是的,你考虑得很周全!衷心地感谢你,我的朋友!我会永远记着这事,现在,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了!”
第069章顺风车
愣头青徒弟给各位贵客上了好茶,就老老实实侍立在了一旁。
主座上,余大师一袭洒脱的青色道袍,虽然不比在电台出镜时穿的法服那般庄严肃穆,但依然出尘绝伦超凡脱俗。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呢!又有谁能看得出,这位仙气飘飘的大师心中竟满是阿堵之物呢?
余少行暗地打量着眼前这一行人:除了几个眼珠五颜六色的洋鬼子,还有两三个眼熟的本地名流。一看便知,当中那位拄着手杖,脸色苍白的褐发鬼佬便是今日的正主了。
这段时间,他是忍了又忍,为了维持这个世外高人的形象,不知道推掉了多少好生意!
如今见得“大鱼”终于上了钩,又是亲自上门,做足了恭敬的态度,他再如何忍耐,不自觉间还是显露出了三分笑意来:
“你们的来意,我已知悉。既是故人相托,我便是中断修行,也会先为阁下解忧的。”
威尔逊先生身边跟着的翻译还是他从美国带来的,中文说得也算流利,但细节上就只是说是差强人意了。堪堪与后世的机翻水平相当,但想要信达雅,那就是强求了。闻言,他只简单翻译道:“余大师说他知道了,他停止了修行,要为您工作。”
听了翻译的转述后,威尔逊先生也很是高兴,连连道谢:“谢谢!谢谢!”
“我门中有几门秘术,驱邪除祟皆有不凡,待我夜观天象,选一时机,再为阁下做法便是。”
余大师微微一笑,仿佛早已成竹在胸。
说完了这几句话,他便轻轻端起了手边的茶杯来,遥遥朝来客一让:“请!”
“端茶送客”乃是旧礼数,古时,来客相见,侍者献茶,主人认为事情谈完了,便端起茶杯请客用茶。
来客嘴唇一碰杯中的茶水,侍者便高喊:“送客!”主人便站起身来送客,客人也自觉告辞。
这样的惯例,避免了主人想结束谈话又不便开口、客人想告辞又不好意思贸然说出的尴尬。
但偏偏来客是个老外,威尔逊先生纵然颇有绅士风度,却也并不知道这种礼节。
况且,此时他哪儿有心情喝茶呀,听了翻译的话,他心里还有一堆的问题要问,但他瞥了瞥跟他同来的几人,却谨慎地没有开口。
那几名本地富豪可并非是他主动带来的,而是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他的行踪,他一下船就冒了出来,殷勤备至要主动送他去余大师府上。
说起来,这几人也是本地名流,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威尔逊说不上熟络,也都有过一面之缘,况且,这种事情他也早已习以为常,便顺水推舟坐上了他们备好的汽车。
可能挫折真能让人更快成熟,劳伦斯一夜之间似乎变得沉稳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