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二十,路上行人已然渐渐多起来,瞧见二人的姿势时难免匆匆扫过一眼。
呼那策将姬眠欢放在后座,跨上单车,趁着绿灯最后几秒飞速穿过一条十字路口。
“哥哥,你饿不饿?”姬眠欢侧着身子坐在后座,按着小时候的习惯靠在呼那策背上,他一只手挽过呼那策的腰,侧过脸用鼻尖在白色短袖校服磨蹭一下。
是橘子的香气。
“你饿了?”呼那策没回头,望一眼手表察觉不剩几分钟后脚下速度越发快。
风扬起后座上少年的银色碎发。
懒懒的声音,总是拖长带着撒娇的味道,“不饿。”
“咕咕咕。”
“……”姬眠欢。
又一个十字路口不巧红灯,呼那策按住刹车停下等待,将单车手把挂着的牛皮纸袋丢给姬眠欢。
姬眠欢打开一看,里头小麦黄油和牛奶的香气扑面而来,他颤抖着手摸摸松软光洁的面包,“凌叔叔他能不能……”
“…这是路上买的。”
“噢。”姬眠欢闭上嘴安静小口啃咬着手上的面包,时不时偷偷看向呼那策,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秀颀的脖颈和耳垂,偶尔呼那策侧头观察红绿灯,便能瞧见利落的下颌线和俊逸的侧脸。
他偷偷靠近一些,耳朵贴在呼那策脊背薄薄的肌肉上,书包挂坠的铃铛代替车铃一路作响,口中的面包用牙齿撕开,层层叠叠拉开细丝,奶香十足,才刚咬第二口,便听闻一阵极微弱的肠鸣。
他停下口中的动作又认真听了一下,彻底确定手里拿着的是属于呼那策的早餐。
也是,呼那策在电话里来的声音那样匆忙,怎么可能来得及买第二份早餐。
察觉姬眠欢的小动作,呼那策看着转变的绿灯再次加速出发。
“我不饿,没事。”
“哥哥。”姬眠欢刚开口就觉得太不妥了,他心有不安地闭上嘴,看着被啃得断肢残腿的面包又说不出要还的话。
一路的沉默,总算只与校门隔了一个红绿灯的距离。
呼那策长腿撑在地上,侧身将姬眠欢捏在手里的吐司从包装纸里拿出来。
姬眠欢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呼那策将那炭块叼进嘴里。
“那个…还是别!”姬眠欢急道。
呼那策面不改色嚼几口咽下,又从姬眠欢背包旁抽出水杯,他仰着头,在姬眠欢莫名心跳加快的视线里隔着一段距离,不沾嘴唇地喝下一口水。
唇瓣润过水,比姬眠欢手里握着的牛奶黄油面包还诱人一百倍。
“快点吃。”呼那策将水杯塞回姬眠欢背包,见他望着自己发呆,抬手想敲敲他脑袋,却又变成手指穿过银发轻轻抚摸。
“噢。”姬眠欢收回视线,低着头继续与牛奶黄油面包做斗争。
他靠在呼那策背后,抬目望向四周飞速掠过的场景,背包上的铃铛不停响动。
风吹过这夏日清晨,落叶被七零八落卷到街角,汽车笛鸣拥挤进单车上两个依偎着的人影。
“下车。”呼那策将单车停在校门口车棚,他下车想将姬眠欢抱下来,忽然被抱着脖颈身子下压。
“哥哥这块面包是不是校门口新开的一家,我刚才见到那个袋子上的招牌图像了。”姬眠欢勾着呼那策的脖子贴上来。
“哥哥肯定是第一次买,但来不及尝一下什么味道,真可惜。”
“你喜欢,我明日早些来买。”呼那策道。
距离晨课已经不到几分钟,单车棚里已经看不到人影。
“可我现在想哥哥知道,而且是立刻,马上,半分钟也等不及的那种,”姬眠欢手指摩挲过呼那策脸颊,仰头将口里含着的半块面包递往呼那策唇边,“哥哥尝一口吧?”
姬眠欢敏锐捕捉到呼那策呼吸紧了一瞬,而后移开了目光,接着轻微用力想要挣开他的束缚。
晃悠悠从心口腾飞出的悸动悄悄蒙上一层酸,这本来并不是什么大事,偏偏不想在呼那策面前藏住什么事,于是眼眶招呼也不打地就红了一圈。
少年心思明显,呼那策怎么会不明白,心下一慌,双手捧起那张精致漂亮到像瓷器一样随时会碎的脸,无奈凑近轻咬一口。
“甜吗?”姬眠欢问。
“你分明知道甜不甜。”呼那策手掌着姬眠欢的后脑勺,舌尖将剩下的面包全部抵入姬眠欢口中。
连带着半截温软湿热的舌。
白皙的脸颊爬上红晕,藏也藏不住。
呼那策松开姬眠欢,他的面色也微红,不太熟练地擦擦姬眠欢唇边的湿粘,“好了,去上课。”
“哥哥抱。”姬眠欢不肯撒手。
“再装,晚上不接你回家了。”呼那策敲敲他脑袋。
“唉,好吧。”姬眠欢叹口气,他从后座跳下来,背包上与呼那策早就放在教室的背包上同款的铃铛发出清脆声响。
这是呼那策,姬眠欢人生黏了接近十八年的对象。
终于在十九岁生日之前黏成了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