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潇和姜尧两个同辈在这里瞪眼就算了,呼那策还不想在栖潭面前和姬眠欢勾勾搭搭。
有匆匆忙忙的族民路过,眼见这里围了这么多妖也好奇过来瞧一瞧,到了就傻眼,竟也不想走,想看看稀奇,八卦自己家王上平日怎么和狐君相处的。
还有冰酪快化了,还吃不吃了?
路过的妖都围过来,就剩姬眠欢和呼那策还坐在草地上。
那喂在嘴边的冰酪已然化作水,周围看客也一点不知趣,明知两位即将有喜的新人好不容易忙里偷闲甜蜜一会儿,彼此之间喂一颗糖葫芦,吃一口冰酪了解相思苦,他们不但不走,还叉着腰在这里盯着看。
“……”
只觉得眼前一晃,那两个倚靠着坐在地上的君王就不见了,匆匆忙,连红玉伞都顾得上没拿走。
“唉!”观者叹一声,一哄而散。
倒是慕容潇体贴地把遗落在地上的伞收好,忽感觉被人用手肘撞了撞,不明所以抬头,见姜尧背着光,脸色幽幽道:“凤君有意中人吗?”
“……没有。”慕容潇只觉得背后升起一股凉意,却见姜尧十分勉强地撑起一个虚伪的笑,手装作熟稔地勾过他的脖子,“若是有意中人,求不得的…”
姜尧声音压低。
“下蛊降头,包长期,我在蛇族待了很多年,相信我。”
“……多谢,不必。”慕容潇后撤一步,甩开姜尧的胳膊。
“没关系,不仅自己用,”姜尧拍拍慕容潇的肩膀,“你还可以给狼君用,我可以帮你查一下他有没有被狐君下降头。”
“十万灵石一次,最近要打整万妖林,你也是知道我们蛇族穷得揭不开锅了。”
“……”慕容潇。
七日以后,栖愿终于明白了栖潭口中的喜事是什么。
十条高级灵脉,百里红绸,千箱灵材法宝,各类珍奇数不胜数,如此大手笔,若非那狐君是坐着轿子过来的,妖界诸君都要以为这是聘礼,而非嫁妆了。
传闻狐君已经不管事了,摊子一甩交给上任狐君,一心往狼族炎地里钻,挤破脑袋要嫁进去。
不得不让妖感叹,呼那策不愧是妖界的天之骄子,不仅各族千金公主,就连公子君王都想嫁。
“这舆论,凌长老还满意吗?”一身红衣的狐君笑得乖觉,捧起一碗茶向座上的狼妖略微弯腰。
“…多谢狐君挂念。”凌伊山眉头一跳,接过那杯茶轻抿一口,将一小小红色印章交给姬眠欢。
那印章如同呼那策在炎地大小事务册子上用妖力结下的金印,与君王有同等的权力。
一旁同样一身红衣的呼那策眉眼内敛,满座宾客目光皆看来,他眸里心中却只能看见那只容颜极丽的狐狸。
像是追求许久的梦,又像刚从那美好的幻境里醒来。
他伸出手,有些恍惚地握住姬眠欢红衣一角。
那双漂亮眼睛隔着透明的红纱看过来,言笑晏晏,眸光盈盈,竟叫呼那策下意识红了眼眶。
原来美梦成真,泪比笑更能诠释心中百感。
三跪,九叩首,六升拜。
一步步走来,只觉得红绸连接的两颗心从紧紧依偎到快要融为一体。
谁笑着说道:“礼成,退班!”
便闹闹哄哄响起入洞房的催促。
呼那策方才回神,牵起姬眠欢的手,沿路一一交付众人喜礼,才算将新嫁娘带回玄宫。
“往日你总是嫌弃我不在的时候这宫床太冷,”呼那策拉过姬眠欢的手,小心刺下一滴血滴落到床头的红宝石上,“从今往后,再不会如此了。”
“哥哥快掀开红盖头看看,”姬眠欢坐在铺满红绸的床边,伸手抓起一把喜被上的烈加花,“看看你娶的狐狸,是不是整个灵镜最好看的狐狸?”
“不必看也知道。”呼那策无奈笑一声,用喜秤挑起那红纱金纹红盖头。
从那半遮掩的红纱下,抬起一双潋滟多情的眼睛,白皙脸庞两侧因过堂时喝过几杯酒,泛着轻柔的薄红,修眉俊眼,抿着的唇殷红湿润。
呼那策凑近一嗅,只觉得还有酒的香气。
“我也想看哥哥带盖头。”姬眠欢忽而道。
“那,我带上?”呼那策接过那刚取下的红纱。
“不,不是这个。”姬眠欢弯起眼睛,一下扯落宫床顶的红绸。
巨大的红绸将两个人的身形全全包裹,只余见些微的轮廓,灯罩里的灯微微抖动,映照窗纱上模模糊糊的影。
待那巨大的红盖头掀下,已然是衣落枕山,纠缠的银丝墨发结成不可分割的结。
手指摩挲过呼那策沁出细汗的脸颊,姬眠欢轻轻一笑,在那被吻得红肿的唇上又咬了一口。
“哥哥方才在堂前哭什么,叫我一心软,险些谁的面子都不顾,抱起哥哥就跑。”
环着姬眠欢脖颈,呼那策凑近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道:“现下,真像当年的幻境里。”
“那哥哥要怎样才肯信?”姬眠欢鼻尖碰着他的鼻尖。
没有说话,但唇上的温热已然尽数回答。
只要姬眠欢吻他,他就会安心。
此后余生岁月漫漫,那些遗憾,终于有大把可以填补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