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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福利番外四完（第5页）

原楚聿是第一个成功请假回到应山湖的。

林琅意从实验室里最后一个出来已经是深夜，就像是第一次在这个地方见面一样，原楚聿坐在门外的长凳上，安静温柔地捧着同一个保温盒等她。

他连军装都没来得及脱，转过头，朝她弯了眉眼，温声细语地唤她：“珠珠，来吃饭。”

“你怎么回来了？你们几个不是年假都请完了吗，逃出来的？”林琅意嘴上这么问，但身体很诚实地坐到了他身边接过餐盒。

原楚聿替她拿着保温盒的盖子充当骨碟，每一次看到她辨出鱼刺时就端上来，让她吐在上面。

他说：“军区一向很关心我们的身心健康。”

轻描淡写的这么一句话，林琅意听出了里面的言外之意，调整了一下坐姿转过来，从头到脚仔细地扫视了他一圈：

“你哪里不舒服？”

这群人用病假的理由不是已经到了“把路走绝了”的境地吗？军区怎么还会放病假？

她再次打量了一下他，突然发现从两个人开始用餐起他就没动过筷子，一开始她以为是这么晚了，他已经提前吃过了，但现在再瞧，相比较以前……他看起来确实也清瘦了一些。

原楚聿用手指捻去她下唇上沾着的一根软鱼刺，在指尖上转了转，语气很轻：“我可能要冬眠蜕皮了。”

林琅意顿了一下，望向他不甚明显的竖瞳。

不像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在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会在她面前不设防地暴露出危险又迷人的竖瞳，刀尖一般薄薄的一条线清晰地隔在中央，偶尔会随着光线的不同而展开或是缩紧，为原本清隽泠然的气质添上了一丝侵略的妖性。

但现在，同样是竖瞳，他那双清凌凌的瞳仁却有些雾蒙蒙的，像是在上面覆盖了一层薄沙，混混沌沌的。

冬眠蜕皮前的蛇，开始蒙眼了。

林琅意不知不觉停下筷子，原楚聿眨了下眼，好像是为了能更看清她的模样似的把脑袋低下来，拉进了距离之后又冲她慢吞吞地眨了眨眼，黑而密的睫毛温顺地垂下来，无比乖巧。

上一年刚认识，他可能是因为在她身边，连易感期都是混乱的，一条蛇居然没有冬眠，天天在那儿交。尾，但今年前半个冬天是在军区过的，所以原楚聿恢复到了一条蛇该有的生理周期。

“你要冬眠了？”林琅意茫然地重复了一遍。

“嗯。”原楚聿依旧捧着保温盒的盖子，双膝轻轻抵在她腿侧，心有灵犀般回答了她的疑问，“所以不是我不吃，珠珠，这段时间我在禁食，胃口不太好，吃不下……希望没有影响你吃饭的心情，但我可以待在你旁边一直陪着你，你慢慢吃。”

“你不吃有力气吗？”

他敛下眼没回话，但腰往前一弯，当真像是没力气一样把脑袋轻轻靠在她肩膀上。

给蛇安排冬眠和蜕皮的饲养箱是个大工程。

林琅意是个实用主义派，她每天考虑的都是往里面加什么填充物能更好地有助于蛇类冬眠和蜕皮，但原楚聿显然不是。

他最喜欢把自己埋在她的物品中，让她的气息完全包裹住他，贴身的更好，如果没有贴身物品也无妨，他会自己贴身。

饲养箱上的这块红盖头是用林琅意以前旅游时在景区为了拍照用而买的披风剪裁缝制的，她扔在衣帽间的最里面，被一条蛇卷吧卷吧拖了出来。

她一打开衣帽间的柜子，就看到蛇蛇从大红披风里冒出一个黑漆漆的扁头，冲着她“嘶嘶嘶”个不停。

原楚聿已经很难再维持人形了，半人蛇状的他眼睛一天比一天不好，像是覆了一层膜，视力急遽下降，在这种时候，他还要通宵达旦地赶在完全看不见之前一针一线为自己缝好了这块婚嫁喜帕，金线勾出栩栩如生的绣花，四角上还系上了同心结和流苏。

一块红盖头，让一向来心灵手巧的指挥官将手指扎得破破烂烂，全是细小的针口。

但他喜欢得不得了，把这块红盖头虔诚地盖在了饲养箱的上方。

每一个来过林琅意休息室的人都对这块显眼的大红盖头赞不绝口，说这是“古法”针脚，非常还原，没想到林研究员私底下是个这么复古的老派生活艺术家。

林琅意：……哈哈，啊是，是，过奖了。

原楚聿给自己布置好了饲养箱，但他每天最喜欢的还是悠闲地爬上她的床，从床尾一路游到床头，最后在被沿处冒出一个脑袋透气，跟她一起枕着同一个枕头睡觉。

他开始减少半人蛇形的模样。

因为半人蛇形的他皮肤越来越暗淡，好像一块被遗忘在角落里蒙了灰的冷玉。

但偏偏，原楚聿非常在意自己的外貌，往日能不知廉耻地犹抱琵琶半遮面着自己漂亮的腹肌和腰线的他，如今每一分每一秒都裹得严严实实，仿佛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良家夫男。

就连蛇形，全黑的鳞片都少了从前的光泽，恍若奄奄一息。

所以他开始不愿意在她面前露出这样“不美貌”的自己。

白天的时候，原楚聿就变成一条蛇蛇躲在椰子壳里，因为现在又长大了一些，所以他需要很努力才能把自己完全蜷缩盘进椰子壳。

林琅意有一次提前回来，看到他“嗖”一下慌不择路地往椰子壳里逃，还不小心把壳撞远了几寸，等到艰难盘进去后，林琅意才站在饲养箱前问：

“不挤吗？”

来不及收回去的尾巴尖尖在椰子壳外面摇了摇，不挤不挤。

“下次给你换个大一点的，等来年春天，你蜕了皮之后变大了，再看看尺寸。”

尾巴翘起来，又乖巧地落下去，是好啊好啊。

“嗯，行。”林琅意应了。

心情欢快的蛇蛇高兴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自己的尾巴也黯淡无光，下一秒闪电般迅速缩了回来。

不堪重负的椰子壳晃了晃。

原楚聿急着把自己的尾巴尖尖塞进去，但那一小截总是往外弹出来，不得已，他用蚊香外圈的蛇身压住自己的尾巴尖尖，这才成功把自己完全塞进了椰子壳里躲起来。

指挥官服美役的程度真是一天比一天严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