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旗子是应山湖的标志之一。
林琅意还没发话,程砚靳先火了:“拆旗子?他敢拆我不会拆?他要是拆一个我把他家那个破工会所有的旗子都拔了!”
确实没人能从程砚靳手里讨得一点好,他是一条服从性极高的烈性犬,一个人站在旗子前就把人都轰回去了。
林琅意没去拦他,反而在他顶着一张老子天下不爽的桀骜冷脸回来时嘉奖般摸了摸他的头,于是他脸上杀气腾腾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冲她露出一个有些害羞的表情,挠挠头说:“嗯……随便吓了一下,回去了。”
原楚聿倒是没说什么,他一直站在走廊尽头靠着窗户打电话,一个接着一个。
风吹进来,他跟着转过头看了林琅意一眼,竖瞳明显。
官方迟迟没有出面正式表态,全体都像是失明了一样没有回复此次事件,但暗地里的拉锯战并没有停歇。
林琅意仍然像个没事人一样每天上下班做实验,应山湖的防护安全设施火速更换,每一项都是最前沿的新款,再也没有闹事者进来。
听说有识货的军迷爱好者发现这全套防护设备还与军区的货是同源,但这条讨论帖也很快在网上被封了,之后风平浪静。
边述回了一次军区,边境不算太平,需要情报主力用内网做一些事。
他因为截获加密信息并且反向伪造了假讯息而让帝国取得了阶段性胜利,在表彰会上,边述却忽然在台上昏倒了。
送去军医院,军区突然发现一直以来次次通过abo性别检测的边述,指标居然发生了一点变化。
“边述其实是bata二次分化成的alpha,与那个中产一模一样,只是他用的早期药不成熟,需要一直补注射,可能在应山湖的时候林研究员实时监控,他被迫停了药,所以才暴露了。”
上军事法庭时,边述也认了这一事实。
但林琅意根本没给他停药,她在两个人分手后都会寄给他,两人心知肚明,边述怎么可能会因为躲避应山湖的监测而停药呢?
明明是边述拿自己去撞了一头,以身入局。
军事法庭开了三次都没有定下如何处理边述的决定,这小子看着沉默寡言,又是从贫民窟出来的,乍一看很好欺负,但实际上居然也是个有心思的——
阶段性胜利,这还没胜利呢,情报组组长呢??
哦,原来在军事法庭上啊。
这事不得已一搁再搁,军区想给边述恢复原职吧,感觉有点太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给他停职留看吧,战事等不住啊。
最后,边述虽然没了实职的名头,但组织上还是“特殊时期特殊办法”,把他塞回了情报组。
这一个甚至没有发文的人事变动,跟着下一次边境取得胜利的消息一起公布在了媒体上,比起简单陈述的两分钟胜利新闻,边述bata转alpha的事情被完整地扒了出来。
于是舆论就开始有些变化了,一方面,军区带头做这种事,如果第一次是没发现,上了军事法庭之后,怎么还能让用了“违禁药”的bata上阵呢。
另一方面,经久不衰的性别对立话题,有关beta在社会中处处低人一等、ao获得大量优待的舆论又喧嚣了起来。与上次在应山湖面前小打小闹的示威不同,这一次是全国性的游行,各个小行星都有组织。
beta“平庸”,但beta人多啊。
帝国花了不少力气,东边按下去西边又冒出头,不少招录并且公平晋升的beta企业股票大涨,但最赚钱的,是这段时间的医疗股。
再仔细一看,涨势最喜人的都跟应山湖有着稳定的往来。
林琅意这段时间连上班的那股淡淡的死气都没了,一旦心情不好,打开账户看一眼自己的余额,什么烦恼都消失了。
原楚聿跟席之越赚钱养家的本领还是过硬的,林琅意于是也可以原谅偶尔这几个人给对方使绊子的“小淘气”,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允许他们就谁被翻牌子的日子更多一些这种不知道有什么好争的议题辩论不休。
反正在役期间这群alpha假期少得可怜,在这群家伙喊着这不舒服那不舒服把能请的假都请完了,军区直接烦了,亲自开着战机来抓人。
这群alpha才万分委屈地离开了。
林琅意终于不用在晚上一翻身,左边摸到一对柔软的长耳朵,右边摸到松散的翅膀,腰上还被缠着一条蛇尾巴。
这床还得往大了换。
……
而她的研究最终得以见到阳光,是因为在精英小队留观于应山湖时,边境打输了两次,精英小队重返前线,在下一次逮了两个俘虏回来。
有趣的是,两位都使用过短期催化提升身体素质的药,有一位还与边述一样是beta转alpha。
这个消息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帝国禁令,对手可没有禁,且不说同样的alpha在“嗑了药”后能短时间迅速拉高战力;就是入伍招录时,只从人数更为稀少的alpha里选拔士兵,也会落后于对手大范围从abo性别中筛选人才。
林琅意被帝国官方媒体接连邀请采访和宣讲,风向一变,以基因工程为强项的顶尖高校以高层次人才引进的政策请林琅意带队主导部分研究项目。
她还在应山湖里工作,每天两点一线地来往于实验室和休息室,不同的是,应山湖的队伍又壮大了不少,有时候她前脚殷勤渴望地问好一句“教授,这周我们不开例会了吧!”,后脚,就有她团队里的学生更加目露希望地恳请一句“林老师,报告能再晚一周吗?”
*
林琅意上班尽心尽职,下班业余爱好,她给房间里的养蛇饲养箱里加了不少仿真树枝和石砾,当真从一个业余养蛇人摇身一变,越发像模像样起来。
一年过去,又是圣诞节,饲养箱上的“电视机奶奶布”换成了一块针脚整齐细密的红盖头,打眼一看,好像是历史上大婚当日盖在新人头上的喜帕。
林琅意当然没那手艺,她的扣子都有心灵手巧的alpha帮忙缝,自己则从来不干针线活。
一开始这群人里还是有手笨的,比如程砚靳,他能干得出把她衬衫扣子扯崩了后心满意足地拿着战损衣物去找各位好哥哥们帮忙缝扣子这种嘲讽力度max的事来。
但好哥哥们一个比一个心眼坏,一个比一个心眼小,小到一个纽扣针眼都容不下。
程砚靳痛定思痛,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生生练习出了煮饭和缝扣子这样需要细心和耐心的本领。
但他半路出家的手艺仍然比不上原指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