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喜欢尾巴……”程砚靳说这句话的时候非常委屈,“它喜欢你。”
“什么喜欢——”
“还有耳朵,它也喜欢你,它会立起来的,你再给它一点时间吧……不要嫌弃它……”
“不是你听见我说话了吗?说什么喜欢不喜欢,你烧糊涂了吧看看我是谁?”
程砚靳说话的时候那些热气都细碎地洒在她的脖子上,就好像皮肤上也腾起了一层雾里看花的雾气,缭绕得人发痒,他的嗓音像是被烟火熏燎过一样低沉,咬字黏糊地唤了句:“认识呀,是珠珠。”
林琅意费力地扭过脖子瞪向他,只看到他红透的侧脸,他好像也知道自己的脸烫得厉害,躲避似的跟着别过脸,只留一个后脑勺给她。
她伸手去扯他的耳朵,威胁:“你叫我什么?”
毛茸茸的茂密头发里两只耳朵止不住地颤,他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小声说:“怎么了?不能叫?边述能叫,我凭什么不能叫?”
“边述是我前男友,你是什么?”
尾巴猛地下压夹紧了。
他的鼻息很重,热烘烘地吹在她皮肤上,好像被气坏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最后才恶狠狠地挤出一句:“他一个八百年前的前任还叫你小名,我是你未来的alpha,我就叫!”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有胡说!我本来好好的,吃了药状态更好了,但一见你耳朵尾巴都冒出来了!还是三次!”
铿锵有力地控诉完,他下一句又低眉顺眼地哼唧着:“我一定是找到喜欢的人了才会这样,我这次易感期……都在想你。”
林琅意脑子都快宕机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事还能赖在她身上,边述那天也是这样反复强调是因为她,她还以为是边述旧情未了所以情有可原,但仔细一想,之前席之越也是口口声声“哭诉”是因为她他才假孕的,她免为其难地配合了一阵子,想先度过“孕期”……好,现在又来了个程砚靳。
想来想去,只有萧璞城是个正常人!还有原楚聿!
林琅意推搡程砚靳,想让这一大只站直了,别圈着她说话:“那你的意思是,你病情反复的根源在我身上?”
他听出她语气不善,警铃大作的同时顿感冤枉,于是连忙将语气放得更软,试图把易感期发忄青时格外喑哑的嗓音夹回往日少年气的声音,嗓子都快夹冒烟了:“我怎么会怪你……我就是有点不好意思,我对你反应这么大,我当然是开心的,这说明……所以我说我是你alpha。”
“哈?因为你出现兽化症状就是上天给你的旨意?”
“嗯……”这一声被他哼得千回百转。
林琅意不再废话,她利落地掰开他的手,将他的胳膊拧过来,直接导出了他监测手环上的数值。
刚才在一墙之隔的房间外,她特意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让抑制剂的药效起效,按照正常情况,各项激素应该有持续性的下降和平稳——
数值切换成图表更为直观,一个大大的“U”形赫然出现在眼前。
简直是当头一棒,林琅意瞪着眼睛无语凝噎许久,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她研制出来的药物的成分确实与抑制剂非常相近,这是因为她发现监控报告中,兽化状态的激素变化与易感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也就是说,正常alpha的特殊期是普通的易感期,而这群精英小队会出现更加外显的症状。
通俗地讲,就是正常alpha的易感期当禽兽,这几个家伙在易感期是真禽兽。
而且他们的易感期还乱得她恨不得让他们去找个医生吃几副药调理调理。
但如果按照易感期的思路,原本她研制出来的药就比一般抑制剂威力要大得多,这群人应该在注射后类似于打退烧针一样短时间迅速压制恢复,不应该莫名其妙突然反弹。
一个就算了,这都三个了!
如果真同程砚靳所说,那么她出现在他们面前反而是一种治疗的阻碍。
可是跟她有什么关系啊??!!
程砚靳才不知道林琅意当下无比复杂的心情,他被她拧过手腕也不喊痛,相反,他希望她能更用力更粗暴地对待他,三天的强制冷静期让他的五感都进入了一种长跑临近极点的痛苦状态,再往前就是麻木的空白期,他现在急需获得来自她的各种刺激,也只有她能真正唤醒他的知觉。
比如她拽住他手腕时抓绕过他皮肤的尖锐刮擦触感,手指发力时在他的胳膊上陷入一个个小凹陷,被挤迫的感觉伴随着激荡的血流被她禁锢着强制降速,每一种感官都在提醒他: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她。
程砚靳更加主动地把自己的胳膊递上去,顺从地帮助她更好地反制住自己,就好像已经被教养好了的狗,看到项圈就会主动把自己的脑袋伸进去,被套上狗绳时兴致勃勃地往前冲,却突然被绳子猛地束缚进皮肉里,那种隐含的警告和细微的窒息感反而在不断地提醒他:他是一条家养犬,不是外面没人要的野狗。
被主人用项圈勒住脖子算什么苦?被主人像丢垃圾一样把狗绳丢在地上不要了才是真的苦!
所以,对他更凶一点好了……拜托,管管他,不要不理他,不要不见他……
程砚靳觉得自己喉咙发干,被她又挠又抓的感觉让他爽得天灵盖发麻,他整个人都热得神志模糊,恨不得真的张开嘴巴大口喘息……不行他还是好想舔她。
尾巴好像被人揪住了……每条狗都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尾巴,起码他是那种不爱被别人撸尾巴的狗。
完全是自主反应,对的,他又控制不了自己的耳朵和尾巴,是尾巴自己从她的掌心溜走了。
“不能摸尾巴。”他嗫嚅出这五个字,同样是拒绝,这一次气若游丝,只要她说一句“不”,他就放弃。
“尾巴抬起来。”
当然是拒绝,但比他想象中更爽。
程砚靳再次吞咽了一下,喉结在脖子上凸起一个明显的痕迹。他听见她冷静的声音,一种居高临下的、不容置喙的命令,他甚至能想象出她冷冰冰地说出这个指令时静观默察的眼神。
就好像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也是用这样打量的眼神从上到下、再从下往上仔仔细细地扫过他的身体,看得他浑身发烫。
尾巴不听他的话,但是听她的话。
他难堪得不敢抬头看她,颤颤巍巍地把尾巴送到她手里。
她轻微地抓了一把,指缝梳理过毛发,有轻微的打结,被揪住的后如同细小的针扎过的感觉顺着尾椎骨往后脑勺窜,他分不出那是不是电流窜过身体的酥麻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