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他猛然狂笑起来,把左颂世吓了一跳。
正好对上他的视线,皇上的脸立刻拉下来,冷若冰霜。
“恶心。”
话音未落,黎筝瑞手腕猛然一转,直直朝着他胸口扎去。
他听见自己身上传来一声闷响。
左颂世陡然察觉不对:“等等!”
皇上虚弱的话中已经带上笑意。
“拥立你又如何?你从来就没有赵家的血脉,如何……名正言顺?”
他眼中染上几分兴奋。
“你知道……又如何?天下人知道么?就算再要宣称,你何来的证据?”
黎筝瑞听见他竟是在想这茬,扯了扯嘴角就要开口。
左颂世却先于他说话了。
他用只有三人能听见的声音道:“皇上,你说黎筝瑞是你赵氏血脉,你有证据么?”
皇上嘴角缓缓收回。
他已顾不上去想此人为何事事都一清二楚,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看。
“这件事,是祡由佥告诉你的吧。”他继续说着,“你知道后,便想彻查,无奈年久失实,你查不出什么,心底的怀疑与惧怕却是渐大。”
“于是祡由佥半遮半掩的应答,和黎家多出来的无名牌位,便成为了你眼中的证据。”他道,“你不愿相信真有人家这么心善,愿为一个捡到的孤儿立牌位,便觉得这件事属实了。”
左颂世轻笑一声:“你信祡大人说的这些话时,和决定杀他时一样果断。”
皇上双眼逐渐失焦,紧缩的瞳孔逐渐散大。
他无力地张嘴,最后只能发出几个断断续续的音节。
瞪着眼睛,滑落在龙椅上,没了气息。
陛下大臣均跪下叩首,无一人敢出声。
黎筝瑞不明局势,孟伏陆乌却知官场上尔虞我诈,这里面忠臣奸臣墙头草是只多不少,如今没有任何交流,片刻时间便已做了决断。
还是统一的决断。
他啧啧两声,看了眼黎筝瑞。
这小娃子,也不知能不能应付得来这么多虚与委蛇。不过有他身边的那人在,又能稍放下心来。
黎筝瑞低声道。
“你方才和他说的那些……不是唬他的,对吧?”
“嗯。”左颂世低低应了一声,“先前有好几次想说,又不知如何开口,明知道你不会在意这些。”
事实如此,祡由佥不过是想坐收渔翁之利,才欲盖弥彰地让皇上信以为真。
黎筝瑞倒是松了口气:“不是才好,不然见爹娘都尴尬。”
他扶着龙椅背,直接翻身坐在龙椅上,又拉过左颂世,撑着他两肩把人抱到自己怀里。
手上沾了点血,他在旁边的龙袍上抹干净了,才搂住左颂世。
左颂世看着下面的触目惊心,长出了口气,闭上眼靠在黎筝瑞身上。
“重新打扫一遍,今后就是你坐在这儿了。”
黎筝瑞小声道:“你也可以一起。”
左颂世笑了笑。
“若是一朝有两个皇帝,以后就会有第三个、第四个。”他道,“你何时如此注重形式了?”
“现在。”黎筝瑞蹭过他的耳廓。
黎筝瑞扫一眼面前的尸体,又看着噤声像塑像一样的大臣,还有满地狼藉。
半晌,他才出声。
“没意思。”他道,“太没意思了。”
完全没有得胜或是大仇得报的喜悦。
他搂过左颂世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