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因为你懒得搭理我么。要情报了便来关照一下,后来甚至连虚的承诺都不再提,像是放弃掉自己这颗棋子一般。
黎筝瑞想着,却懒得在自己身上多说。
“那些百姓呢?你对得起他们么?”
肆意利用,肆意煽动,自己隐在后面,将一切都推到百姓愚钝身上。
那日在河边,他谈笑间便结束了一人性命,他又对得起他们了?
祡由佥缓缓叹口气:“将军,你怎么和殿下一下,尽说些我忘记的事?”
“原来将军想要我死,是要为百姓鸣不平,是为了公平正义啊。”他忽然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旋即又讽刺地笑道,“可将军这所谓公平正义——”
“想多了你。”黎筝瑞不耐地打断他,“我就是看你不爽,想找你麻烦,又如何?”
他不快地挑起一边眉,近于质问:“我看不惯你行事作风,看不惯我带着众将士守下来的山河子民,被你说用就用,说丢就丢,我觉得你冒犯了我,怎么了?”
左颂世忍不住笑了一下。
祡由佥定是想不到,黎筝瑞是这样油盐不进。
黎筝瑞的确是不喜欢空谈。他小时候也觉得经书上的大道理翻,就算知道是什么意思,也不想承认。
他就喜欢凭自己意志行事,驱使他去做事的,自然是他的情绪。
便也不会被祡由佥的诡辩带跑。
祡由佥果然面色难看,咬着牙说不出话来。
他长出了口气,还未开口,又被黎筝瑞打断了。
“还有,你万不该动他。”
黎筝瑞的手微微收紧,把左颂世的神思带了回来,碰到已经变得有些灼热的甲胄。
见到黎筝瑞看着他,左颂世才恍然。
他在说自己。
心跳猛然加快了。
他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因为祡由佥方才伤了自己么?
祡由佥像是听到了个笑话,忍不住大笑起来。
“情爱之事,当真是能把人变傻。”他忍不住扬眉,“黎将军,提醒你一句,别被人骗得一无所有了,才要后悔。”
左颂世有些紧张地看一眼黎筝瑞。
祡由佥怎么总喜欢提这事?他就这么断定他们俩假戏真做了?
好在黎筝瑞应该听出来了,祡由佥是误会他们的关系。
黎筝瑞却是将左颂世又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轻声道:“没事。”
左颂世不太明白他是指什么,只是微微点头。
大概是别让自己太紧张。
火势越来越大,紧贴着更是燥热,黎筝瑞便稍微放开他,护在他身后。
他凝视着祡由佥:“祡由佥,你现在该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
祡由佥难受地咳嗽两声,脸上已然沾了些灰尘,露出些许不满。
“黎将军真会恩将仇报,我可是改了你的命啊。”
左颂世眉头一跳,再次握紧了手中的金钗。
黎筝瑞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很快便恢复原状。
“你以为你是谁,还有资格改我的命?”
他呵笑一声:“怎么不先把你自己的贱命改一改,免得皇上杀你都不需要顾虑?”
左颂世一愣。
他也是在故意刺激祡由佥。
但他应当不知道祡由佥的逆鳞才对,这也是自己方才得知的。
“你们还真是一脉相承的傲慢。”祡由佥再也克制不住脸上的凶相,怒道,“你们以为自己有多高贵,还不是与我这种出身的人站在一起,一样脆弱,一样会死?”
肩上的窟窿随着他的起伏不断冒出更多血液,将他的青衫染得难看。
“还是你们和皇上一样,真以为自己百毒不侵,刀枪不入,甚至能寿与天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