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远点,可以看见远山:枯黄的山坡上,长着苍白树干,落叶散尽,扭曲枝干上结着霜,用她的眼睛远远看去,像是大片大片的白色烟雾-
老一辈的经验到底是经过了时间沉淀的,事实证明,确实被杨翠兰说准了。
——捏着鼻子喝完姜汤,吃完晚饭,宋思听跟着杨翠兰睡在一间屋子,明明睡前还好好的。醒来后,却感觉身上软绵绵的,嗓子还疼。
杨翠兰摸到她的体温,赶忙拿了体温计来量。
三十七度八,低烧。
赶忙翻了橱柜,先找了退烧药让宋思听吃了。
没曾想,肚里没什么东西,药片太苦,到胃里还反胃,宋思听吃下去没几分钟,吐了出来,连同胆汁一起。
见这样,杨翠兰忙带她去镇上卫生所。
出门前,里三层外三层地把衣服往她身上套,嘱咐她裹好。
四肢被厚厚的冬衣裹着,走路都不大方便,笨重地摇摇晃晃,像只企鹅。
不知怎的,宋思听被自己这个脑洞逗乐了,围围巾时嘿嘿笑出声,杨翠兰摸摸她的脑门,有点怀疑她莫不是烧傻了。
一路来到卫生所,顾念着宋思听什么都没吃,路上路过卖蛋堡的,杨翠兰还顺手给她买了两个,隔着塑料袋捂在怀里保温。
看着医生开药,给宋思听扎好针,药水滴速缓慢。
算着时间,杨翠兰把蛋堡塞进宋思听没扎针的另只手中,嘱咐她扎完针去春饼店等她。
——杨翠兰今天还要到山上去一趟,昨天给春饼店交货,他们说要多要点货。
宋思听蔫蔫地点点头,声音盖在口罩下闷闷的,应了声:“知道了。”
杨翠兰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冬天,冷的天,常温的药水顺着针头流进血管,也有点冰凉,并不好受。
忍着把一瓶药水打完,宋思听感觉到嘴里反上来苦味,这才想起被她一直放在掌心的蛋堡,都凉了。
单手笨拙解着塑料袋,过来给她换药水的医生看见,顺手帮她拆开。
道了声谢,她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咬着。
用它压着苦味。
不知道过了多久,第二瓶药水吊完,她还剩一个蛋堡没吃完,剩一半,不舍得扔,所以离了卫生所,去春饼店的路上,边走边吃。
道乡不算很大,起码这一片常住的区域不是很大,卫生所车站之类的离得不远。
吊水打完,烧退了,但是身体还是软绵绵的,四肢都不着力,她走得很慢。
快到春饼店时,她听见火车汽笛声。
这是又一列班次到站。
看见车站出来的稀疏人流,宋思听边小口地咬着蛋堡,边忍不住猜测着这些匆匆旅人来这里的目的。
背着背篓的应该是原住民,采山出去市里卖山货,现在回来。
拎着行李袋带着小孩的应该是回来探亲加小住的。
打扮得精致漂亮的应是来旅游拍照的。
……
看着看着,她的目光扫过下一个人时,却蓦然顿住。
他是……?来干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