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看了十几页,她听到了侍从匆忙的脚步声。不一时,便有细微的水声。
又翻过二三十页,纱帘下的水晶清脆碰撞,熟悉的脚步走入书房。
还带着淡淡水气的炽热躯体,从身后绕住她,环紧了她。
他们已经足有一个月,不曾肌肤相亲。
青雀立刻就忘了书里的内容。
她侧过脸,看到赵昱的目光像深夜丛林里的狼一样发着亮。
不需太多言语,捉到她眼神的一瞬间,赵昱便重重地吻了上去。
……
洒在书案上的水,被两人柔软的里衣擦干。青雀宽松的外袍早已落在地上,薄红的小衣挂在赵昱肌肉绷紧的腰间,让几道狰狞的疤痕半遮半显。红烛在摇晃,游记的纸页被震动得翻开,又很快晃回去。
青雀先是唤,“陛下”。
后来,她被禁锢在赵昱身上,由他带回寝殿,唤他的声音带了急和薄怒,称呼也改成了毫不客气的,“赵昱”。
他笑着随她唤,一时拧眉,低头重捻,听她急促的轻骂。
长信殿里的侍从早藏得不见影子,前殿的酒宴也在赵昱回来那时便散了。孩子们都留在紫宸殿,谁也不会来打扰这个夜晚。
“叫我六郎。”他的汗滴落在青雀眉间。
“……什么?”青雀已经神魂飘荡,听不清人世间的微音。
“叫我,六郎。”耐心地,他教她。
“六……郎?”她恍惚地重复。
“对,六郎。”赵昱笑起来,“好阿雀,好阿雀……再叫一句。”
这低声诱哄含了蜜,紧靠的胸腔里传出来的震动,也似羯鼓在青雀心上轻震。
她却反而清明了些,听出了他的急迫,他的得意。
“怪不得……”她忽地明白过来,“怪不得阿娘每次叫弓宁‘三郎’,你都……那样!”
——像是在期待什么,悄悄看一眼她,又看一眼。
可等她有所察觉,不大确定地、询问地回看他,他又已似无事一般,一副好女婿的模样,专心听阿娘说话,只让她一头雾水。
等只有他们两个时候,她问他,他又装作没有这回事一般,还反问:“我哪天不看你几百遍?”或是说:“阿娘待我太好了,我怕冷落了你,让你吃醋。”
原来他遮遮掩掩,不肯明说,是想听这个!
“叫了‘六郎’,是不是还要叫你‘阿昱’?”
捧住他的脸,推开,青雀弯起眼睛笑:“陛下,这是你在……求我?”
……
这一晚,青雀被他求着,服侍着,哄着,要求着,究竟叫了多少声“六郎”,她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因他们两人身体都太好,容易连续有孕,接连生育,又极为损伤女子身体,从她生下承和,赵昱就要求太医院按月送上避子的羊肠,直到她身体彻底恢复。
这夜新婚,被他抱到床边时,她瞥见了一眼,床头的玉碗里……他备了十个。
到她入睡之前,那些浸泡备用的羊肠,只剩不到一半-
新一日的清晨,赵昱仍卯初起身,在长信殿前的庭院里练剑。
宫里没有妃嫔,青雀不必早起,受姬妾们的礼。太后又早便说过,婚后第一日,不用他们一早就去问安,能到未央宫用午膳即可。
她便安心睡到饱足,直到日上梢头,才满足地睁眼。
此时,赵昱已晨练结束,洗去身上的汗,换上家常袍服,就在床边翻书,等她起身。
懒懒地坐起来,见是他在帐外,揉了下发酸的腿,青雀把手递过去:“我不要她们服侍。”
眼神扫过诸多侍女,她拽赵昱弯腰,在他耳边轻笑:“只要……‘六郎’。”
分明昨夜是他用尽力气要她说,真被她在白日唤出这个称呼,赵昱的耳根立刻发烫。
但他的面色淡然不变,甚至也轻声笑了笑:
“定让娘娘满意。”
141、番外:诱惑
婚后第三日,青雀和赵昱到承恩公府回门。
为使婚礼和册立更盛大、庄重,更让朝臣和世人明了新皇后的分量,征得太后与赵国夫人同意,赵昱将青雀“出阁”之地选在潜邸。此举虽然不合旧例,礼部官员和其余臣子……也无甚疑议。
现下婚礼已过,回门自然还是在皇后的本家。
这两年,京中共有三所“承恩公府”并存。第一所,是先帝元后的本家,先帝废太子的亲舅舅家,鲁家。
鲁家与废太子谋逆一事全无瓜葛。赵显事败,其舅鲁司空还自行上表请罪,言称他身为太子太师,却未尽到教导之责,使废太子做出此等弑父杀君、大逆不道之行,自愿辞官,也请新帝降罪。
鲁家的确无辜。当年,赵昱封亲王不久,鲁司空便辞官养病,多年不曾与东宫紧密往来,也早不算赵显的同党。
对这位明理避世的国舅,赵昱当然未加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