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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番外之五蹉跎17（第1页）

【番外之五】蹉跎17

除了被巩逸承打成茄子样的那个，DNA检测又对上了两个在场的人。然而当胡泽的同事再次去医院给胡凌做口供时，已经彻底清醒的胡凌却坚称是自愿的。接到消息，胡泽轰然起身，丝毫不顾正在发言的何局有多诧异，大步流星地出了会议室。越野车咆哮着冲出院门，胡泽一把轮斜插进主路，惊得几辆正常行驶的车纷纷急刹、司机探头骂街。

闯进病房，他把同事们都支了出去，关门落锁，问：“自愿的？那你知不知道，自愿的我就得按聚众淫乱抓你了！？”

“……”

胡凌半垂着头，头顶的两个发旋正对着哥哥，似是无声默认。他瘦了，短短几日，人看着比之前小了一圈。因为阻断药的胃肠影响，他这几天几乎吃不下东西，喝水也吐，未婚妻来一次哭一次，现在他已经不敢让对方来了。

视线落到弟弟攥在床单上因暴瘦而骨节突出的手，胡泽一阵心酸。他强迫自己压下脾气，走到床边，抬手拢住弟弟的耳侧，安抚道：“不用担心开庭，证据确凿，不需要你当面和他们对质。”

出于工作经验，他深知男性受害者有的时候比女性受害者更难面对现实，害怕丢脸，不愿对警方做出细节陈述。有些人宁可当被狗咬了一口也不会去报案。但这是他弟弟，亲弟弟，他绝不能让伤人者逍遥法外。

沉默许久，胡凌终于嗫嚅着开了口：“哥……别管我了……是我自己没用……”

“胡说什么呢？”

胡泽顺手一拢，指缝里居然带下几根头发。他稍稍一愣，视线微移，看到洁白的枕套上散落着远超正常掉落数量的头发，心头不免“咯噔”一惊——压力性脱发么？这小子不会抑郁了吧？

生怕弟弟想不开做傻事，胡泽忙蹲下身，捧住那张苍白的脸，强迫对方与自己对视：“有哥在呢，别怕，事实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我知道你是被骗过去的，你没有任何过错。”

胡凌定定地看着他，那双和哥哥极其相似的狐狸眼中满是犹豫。过了一会，他轻轻推开胡泽的手，转头拿过枕边的手机，解锁屏幕递向哥哥：“昨天有个人加我微信好友，然后……给我发了这些照片……”

接过手机，胡泽点进微信界面，看着看着，眼中的怒火几乎喷射出来——王八蛋！居然还敢威胁我弟！

在一个名为“你抓不到我”的微信聊天框里，赫然是胡立伟、卢琴、以及胡凌未婚妻张婳的身份证照片。“你抓不到我”一个字也没打，然而光这三张照片已经足够让胡凌寝食难安了。没发胡泽的，但很明显对方已经知晓了他家的一切。

拿回手机，胡凌攥住哥哥因愤怒而颤抖的手，低声请求道：“哥，我不知道你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我是这个家最没用的一个，我受点伤害不要紧，但是……别把爸爸妈妈还有婳婳扯进来，行么？”

“——”

一句话让胡泽的愧疚感无限蔓延。事情因他而起，但他有错么？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也是他以小博大的企图心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前天徐汉已经查到那个驾车试图撞他的司机是谁了，但人不见了，行踪以及社会关系还在追查之中。刚才开会的时候，何局着重强调警员要注意保护自身安全问题，这在他听来异常刺耳，仿佛全世界都在针对自己。至于何崇胜，他还没动那个老家伙，本想着案子进展到一定阶段再动手，现在看来，他再不反击，头都要被人摁进马桶！

“你先养着，”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头脑清醒，绝不能自乱阵脚，“这事儿，哥一定给你个交代！”

言罢朝门口走去，刚拉开门，又听弟弟的叮嘱自身后传来：“哥，注意安全，这个家，不能没有你。”

眼眶一热，胡泽闪身挤出门外。走廊上，同事见他出来了，赶忙上前问情况。胡泽摆摆手，随后命令道：“回去找你们盘队，带上手续去检察院调庸杨案的审讯录像带，不给，砸了他们丫的办公室！”

——老虎不发威，真他妈当我是病猫！

回到车上又给张戈打去电话，让他调几个人，帮着保护下自己的家人和胡凌的未婚妻。一开始张戈还老大不情愿，话里话外透着“我可不想蹚你这摊浑水”的意思，给胡泽惹急了，劈头盖脸一顿吼：“少特么跟我这摆官腔！当初我在市局治安支队的时候帮了你多少忙？你想当副局长？我一句话就能让你滚去墓区派出所看坟！”

那边静音了几秒，再开口，已是不甘中夹着无可奈何的笑意：“嗨，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哪哪都缺人手，你这一下就要好几个，你说我能调谁？”

“三教九流，你他妈爱调谁调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那些混道上的走得有多近！”

“那也是工作需要嘛，再说使唤那些人，不得给点辛苦费？”

“要多少钱，我给你，别再找辙！”

“行行行，我安排我安排。”张戈无奈应下，又想起什么，说：“哦对了，巩逸承那小子最近可有点闹腾，不到一礼拜，我去派出所领过他两回了，回回都是打架，你有空给他打个电话，劝劝他控制下脾气，我现在已经说不住他了。”

“知道了。”

挂断电话，胡泽回手扣住下巴，陷入沉思。那天在欢喜汇看到被巩逸承揍到几乎没人形的家伙时，他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从未见过对方如此暴力的一面，但当时想的是，巩逸承是为了替自己出气，可听完张戈的话，他又隐约觉着，对方可能是以此为发泄途径。能理解，毕竟干的是份令人纠结的差事，又无处可倾诉心酸与无奈，遇上那种欠拾掇的，控制不住拳脚尚且称得上正常。然而不能就此放任下去，今时不同往日，真碰上那较真的，总有张戈或者他也保不住的时候。

思虑至此，他给巩逸承打去电话，那边没接，又改发信息。

巩逸承回的倒是快：【在忙，晚点给你回电话】

想想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胡泽没再跟他多说，一打轮奔了何崇胜家里。这老家伙最近一直在泡病号，说是早些年喝大酒喝太多了，肝出了问题，医生要求他休息一段时间。其实是在躲事儿。公开重审庸杨案的当天下午，老家伙的病假条就交到了他的桌上。这也是他收到顾澜声给的举报信后没立刻动手的主要原因，他倒要看看这老东西肚子里打得什么算盘。

然而到了何崇胜家，胡泽拍了五分钟却无人应门，只得打电话找。接电话的是何崇胜的女儿，说，爸爸在市人民医院，前几天刚做完手术，肝癌。

出人意料的消息劈得胡泽原地呆愣，好半天才缓过神，问：“不说只是轻度肝硬化么？”